赫連齊見狀點頭苦笑:“下官差點忘了,當年晗初掛牌時,您也曾經前去相爭,必然見過她真容……如此說來,您早就曉得出岫夫人的實在身份了罷。”
出岫並未被赫連齊的那封手劄所滋擾,本日也是萬分開懷,為雲羨和鸞卿,更加沈予。是以,她不自發地多喝了幾杯,待回到流雲山莊時,已是神采酡紅、醉顏柔滑,連身上那件粉桃色的衣衫也黯然失容,不及人豔。
景越,恰是赫連齊的表字!聶沛瀟看了這信心中一沉,公然出岫夫人和赫連齊有過舊情……這個認知令他大為惱火,不由將信攢成一團,順手撂到燭台之上。
豈料這動機剛起,又有一輛馬車從不遠處行來,恰與聶沛瀟的人馬擦肩而過停在羨雲閣門前。隨即一其中年男人倉促下車,對出岫拜道:“見過夫人。”
“是赫連齊差人送來的?”出岫打斷張管家的話,平平問道。
而等在堆棧裡的人天然就是他的主子。方纔聶沛瀟分開羨雲閣時,見一輛馬車與本身擦肩而過停下,他便猜到是來找出岫的。因而他多了個心機,派馮飛跟去一探究竟。說來馮飛倒也利索,直接將手劄摸走了。
“老先生,您無礙罷?”男人笑笑,對他道。
果不其然,將信翻開一看,起筆冇有昂首,也冇說是寫給誰,但信上的內容卻含混至極:
“劈啦”一聲,紙團將燭台帶倒在地,同時也垂垂引火自燃。聶沛瀟俊顏陰沉,看著那紙團燒成灰燼,心中一腔惱火卻越燒越旺,打動之下,他對馮飛命道:“走!去千雅閣!”
小巧七竅當如此,衷腸一曲斷巫山。民氣厚利多輕賤,萬籟寥寂浮世難。吾自緣慳琴簫合,君赴九霄彈雲端。人間再無癡情事,休教仙音淚闌乾……
本來是能夠坐下四人的主桌,被人生生撤掉兩張石凳,餘下的兩張石凳隔桌相對,凳子上還鋪著蓮花寶座形狀的軟墊,應是仆人體貼客人所籌辦的。遑論那主桌上的兩盞紅燭熠熠矗立,如何看都像是結婚所用的龍鳳喜燭。
因為聶沛瀟背光而立,赫連齊看不到他的神采,便也不知這位誠郡王醋意大發。他難堪地輕咳一聲,回道:“殿下談笑了,不過是故交重聚,約來小酌一番。”
聶沛瀟冷哼一聲,算是默許。
電光火石,如同醍醐灌頂,聶沛瀟驀地覺悟赫連齊所言之意:絕美、擅琴、又與赫連齊是舊識……這天底下另有幾個如此絕色的女子?又有幾人能彈出那天上仙音?!
聶沛瀟曾經來過千雅閣插手遊園宴請,管家與侍衛都熟諳他,曉得來人不能獲咎,遂趕緊叨教赫連齊。赫連齊雖感到驚奇,但也曉得禮數,因而前去驅逐:“殿下怎得來了?”
張管家如是想著,隻得將信揣入懷中,籌算迴流雲山莊燒掉。他重新上了馬車,朝來時路上返回,誰知剛轉過一個街口,馬匹俄然不住嘶鳴,一個車軲轤兒“格登”兩下,緊接著整輛馬車便往左火線傾斜。張管家來不及反應,一跟頭往前栽出了馬車。
聽聞此言,赫連齊立即覺悟過來,看向聶沛瀟恍然問道:“殿下都曉得了?”
這邊廂,流雲山莊裡已墮入沉寂,出岫在美酒的感化下安然入眠;那邊廂,在城西千雅閣,好戲才方纔開端。
他罵罵咧咧籌辦找車伕算賬,卻見兩個路人模樣的男人適時趕來,彆離將他和車伕從地上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