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如宅_第172章:相見爭如不見時(二)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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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岫定睛細看,清楚瞧見聶沛瀟麵上一閃而過的錯愕。但隻一瞬,他已規複如常,噙笑點頭。

聶沛瀟作勢虛扶一把,笑著不知對沈予說了些甚麼,繼而立即有侍從端上托盤,其上擱著兩個酒杯。聶沛瀟與沈予各執一杯,共飲而儘,算是喝了一杯迎歸慶功之酒。

一向到軟紅馬車和沈予的銀光鎧甲消逝在視野以內,出岫才緩緩收回目光,轉而再看竹影,道:“走吧。”她語氣寡淡,麵色如常,看起來並無任何非常。

出岫被這英勇的呼聲震住了,一顆心緊繃到無以複加。她握著窗框的手有些顫抖,俄然不敢去看街上那白馬銀甲的主帥,彷彿方纔麵前一掠而過的鋒利銀光,隻是夢幻一場。

論功行賞是料想當中,出岫已能想到,京州城裡那些攀高踩低之輩,那些曾在文昌侯府垮台時落井下石的人們,這一主要自打臉麵了。隻是不曉得,沈予揚眉吐氣以後,是會一一抨擊?還是一笑置之?

疇前,都是沈予見證她的一起生長,本日,終究輪到她做了一次見證人!見證他從無到有的過程,見證他練兵之精,治軍之嚴,名揚天下得勝班師!

剛跨入大門,雲逢已迎了出來,他也顧不上避諱淡心,斂聲稟道:“夫人,明氏兄妹已等了快兩個時候。”

出岫不知古語中“威震六合”到底是何意,但此時現在,此情此景,她信賴即使天授帝聶七在此,也要為之動容震驚!

此時現在,沈予剛好禦馬穿行過雲氏的四座牌坊,朝聶沛瀟的方向駛去。但是在顛末最後一座牌坊時,他卻俄然勒馬而停,仰首望向牌楣上的四個金漆大字——貞節牌坊。身姿矗立、孤傲矗立,鎧甲沉重而鋒芒閃動。

此時街上那些將士正列隊上馬而行,步隊已分開過半,但聶沛瀟和沈予都冇有解纜上馬的意義,彷彿在等甚麼人。出岫正有些獵奇之際,卻見他兩已結束扳談,沈予俄然回身指向南城門處,不知對聶沛瀟說了句甚麼。

那身著淺綠衣裙的女子麵朝北、背朝南,出岫看不見她的樣貌神采,但沈予與她相對而立,恰好是麵對著出岫。暖和、俊笑、體貼等神采一一從沈予麵上掠過,他仍舊握著那綠衣女子的手,似在噓寒問暖。

試想,聶沛瀟麾下大多是天授帝的親信,精兵鐵騎虎將如雲,各個都是南征北戰、軍功甚高之人。沈予若要整肅全軍服從於他,除卻聶沛瀟的大肆支撐外,必定要有駭人聽聞的光輝戰績,才氣用武力和鮮血來交戰服眾!

緊接著,馬車裡緩緩伸出一隻盈白的手,暴露一角淺綠色的女子衣袖。沈予順勢握住那隻手,謹慎翼翼地扶著綠衣女子下了馬車。

但,人生之淒美,便在於那些不測、那些錯過。她不測埠遇見了雲辭,不測埠愛上了他,不測埠與沈予錯過。

這一頃刻,東風也變得料峭肅殺,彷彿帶著獵獵之氣。

欣喜嗎?約莫無人比出岫更加欣喜了。轉眼間,他們瞭解已近八年,占有了她人生裡的四成光陰,也是她最燦爛、最熱烈、最盤曲、最難忘的八年。

出岫猜想約莫是後者。她笑著垂眸再看窗外,聶沛瀟和沈予二人仍舊站在原地說話,前者約莫是在向後者扣問這一次的戰況。

出岫站著,聽著,看著,麵朝窗外肆意地流著淚,不肯讓身後的淡心等人瞥見。直至縷縷東風抹乾她的淚意,直至她已能平複本身五味陳雜的表情,她才緩緩回身重新在案前坐定,寂靜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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