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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說得對,雲氏的媳婦都是膽識過人,她如此脆弱不堪,的確白費了他的存亡密意!出岫顫抖著從懷中取出那紙未能兌現的婚書,當日雲辭欺詐她具名的場景仍舊曆曆在目……
“太夫人!此事千萬拖不得了!再拖下去,待到北熙各支前來,人多口雜,便更不好定奪了!”
這是最後一次,且容她再看他最後一眼,再為他慟哭最後一場。今後今後,存亡將不再是間隔,她會為他恪守不渝,為他貞守身心,在餘下的日子裡,每日瞻仰著能在夢中相會。
“侯爺無嗣雖是究竟,可我老太婆另有幾十年要活!究竟要將雲氏的命脈交到何人手中,此事需從長計議,你們都……”
話到此處,出岫決計哽嚥著嗓子道:“怎料事出俄然,侯爺與夫人一夜之直接連過世,這動靜還將來得及向太夫人稟告。不過……夏家必定是曉得的,您若不信,可傳夏老爺一問。”
離信侯府,前廳。
“按長幼之序擔當爵位,自古有之!”
“現在侯爺過身才七日,你們便迫不及待要爭這爵位,是要反了嗎?”太夫人的聲音從丹墀上冷冷傳來,懾住了廳內世人。
“我不能隨你走了,小侯爺。”出岫攥緊手中的婚書,抬眸看向沈予,輕聲但又果斷隧道:“我要留下,為他報仇。”
出岫便重重磕了一個頭,持續道:“前幾日奴婢已將孩子的事向侯爺稟告,侯爺見夫人與奴婢都有了身子,歡樂之餘,更承諾要給奴婢名分。奴婢父母雙亡,為此侯爺曾與夫人的孃家說好,讓夏家收奴婢為義女,好讓奴婢能順利入門……怎料……”
“太夫人!”沈予攬著出岫,想要伸手禁止卻為時已晚。
如此費了大半盞茶的工夫,沈予已是滿頭急汗,“啪嗒”一滴汗水剛好滴落在出岫視線之上。與此同時,出岫的長睫倏然明滅,一聲纖細的咳嗽隨之響起,她終究幽幽轉醒,隻不過,雙眸無神。
聞言,太夫人一一掃過廳內各懷心機的族人,包含亟亟表功的雲起和一言不發的雲羨,才歎了口氣,道:“老身頭痛得很,本日你們散了罷。即便要議事,待過了侯爺的頭七再議不遲。”
沈予冷靜上前,握住出岫的雙手,使力將棺蓋漸漸合上。那張風清霽月的麵龐從兩人眼底緩緩消逝,重新掩蔽在了紫檀棺木之下,而一併掩去的,另有出岫那顆脆弱的、無私的、迴避的心。
悄悄的靈堂內隻能聽到出岫微小的氣味,她好似這才反應過來,死寂地看向太夫人,雙眸垂垂浮出哀思欲絕的神采。
這世事環環相扣,這宿命翻雲覆雨,竟至殘暴如此……
公然,太夫人直了直身子,麵色不改道:“好生回話。”
即使是死,也不能教他死的不明不白!太夫人喪夫喪子尚能如此固執,她若一意隨他去了,留下他的母親在離信侯府苦苦支撐,處於傷害當中,豈不是教他冇法安眠!
出岫豈會不知太夫人此言之意,仍舊跪隧道:“太夫人恕罪,奴婢不得不來……隻因奴婢已有了兩月身孕。”
沈予看向躺在棺槨當中的出岫,頓感驚怒交叉,趕緊俯身去探她的鼻息,隻一伸手,已是強忍著傷痛,道:“她在棺槨裡活活悶死了。”不然也不會晤色紅潤得如此非常。
“看來還冇死透。”太夫人站到出岫麵前,俄然伸出右手甩了疇昔。隻聽“啪”一聲脆響,立即在出岫麵上留下五指紅印:“我兒搏命救你,你卻要為他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