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晗的心猛地一跳,他自來不是悲天憫人之輩,然瞧著王妃不過十六歲的年紀就經曆如此多,還極是謙恭有禮溫婉嫻雅,讓人看著便不由顧恤,天然,這番顧恤是出長輩對長輩的顧恤。
一副碗筷方添上,便有人出去通報,“啟稟王爺,王妃求見。”
“王爺恕罪,王妃是您拜鞠問的老婆,部屬敬您,才敬她。”言外之意,若傾城公主不是攝政王妃,他對她也不會是這個態度。
京博侯府小侯爺但是除卻皇上皇後及長公主外,這麼多年來獨一與王爺能夠說得上話的人,都未有機遇與他一起用膳。
十六歲,她棄世啟,和親君臨,欲要奪迴天啟皇權。
“照拂?”他倒是不知何曾照拂於她。莫非在她看來,新婚之夜被趕出新房遣到蕭瑟小院不聞不問便是照拂?
入眼,木質圓桌上擺放著幾道精美菜點,而坐在木桌旁的君凰,一襲暗紅色長袍散散攏在身上,墨發亦是隨便用一根束帶綁著。這番打扮若用在旁人身上,恐會讓人感覺禮節有失,然用在君凰身上,配以他那張如妖似魔的麵龐,妖異邪肆的赤眸,整小我便透著一股不著名的慵懶。
又一次,她為他這副樣貌失神。
本來,主子所盼竟是如此簡樸。
主子有太多事要做,身上又負擔著太多任務。
“部屬這便讓人籌辦。”說著肖晗倉猝回身出去叮嚀。
縱是跟在他身邊將近十年,肖晗也摸不透他的心機,“王爺,您是等著王妃將藥膳送來,還是……”
跟在王爺身邊將近十年,他從未見過王爺與誰一道吃過飯,有幾次京博侯府的小侯爺過來剛趕上飯點,籌辦一道落座,最後硬是在王爺殺人的目光下站在一旁乾瞪眼。
他一手支著下顎,一手有一下冇一下的敲擊著桌麵。
君凰正要用午膳便聽到肖晗的稟報,固執筷子的手一頓,赤紅的眸子閃過一道通俗的光,“你說,王妃親身為本王煮了藥膳?”
十二歲到十六歲,她將萬毒穀遷至北荒七城,在那邊組建權勢,新建故裡。
她聲音不大,悄悄柔柔卻透著一股空靈悠遠,讓人莫名生出一種她清楚在麵前卻又仿若隔得無儘遠的錯覺來。
君凰端著妖異而鋒利的眸子看他,“肖晗,你彷彿對本王這位王妃非常上心。”
……
躊躇半晌,肖晗才試著開口:“王爺,這些飯菜是撤下還是?”
“王妃來了?不必多禮,管家剛纔說王妃特地為本王煮了一碗藥膳?”
手內心的細緻俄然消逝,君凰五指輕握成拳。
君凰薄唇輕抿,而後收回一聲輕笑,“嗬……這倒是件新奇事。”
因著要將藥膳放到他麵前,是以她站得離他很近,近到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暗香,這股暗香總讓他不自發便想起那夜突入月華居的黑衣女人,可她脖頸上又冇有任何傷痕。
“再添一副碗筷!”
他四十有七的年紀,比王妃的父親都要大上幾歲。
然他也明白,如許的顧恤在攝政王府是不答應的,王爺向來最忌諱帶著豪情行事。
很久,君凰嘴角悄悄一揚,“王妃這番一說,倒也有幾分事理。”
鬨了半天,王爺是要與王妃一同用膳。
君凰如妖的麵龐上,笑意愈發邪魅,“讓她出去。”
現在王爺竟是要讓王妃一同,就是向來板著一張木塊臉的翟耀臉上都多了一抹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