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舟車疲頓,門路又崎嶇不平,饒是劉徹有工夫在身,也被顛得實在難受,偏生他這個年紀手短腳短,還騎不得馬,惱得他直恨不得撇下世人單獨駕著輕功前去趙國,倒還鬆快便利些。
劉徹聽聞此言,如有所思:“聽起來,這狼倒是成精了。”
“可不是!的確是狼妖!過往之人也不知有多少葬身狼口。上天怎的竟讓這等凶暴之物存在於世,合該絕種!”使臣一麵謾罵,一麵安撫劉徹道:“不過,公子也不必太擔憂,我們走的這條路並不是中山派中人慣常的活動之所,應當遇不到他們。”
燕孝王對此亦是搖了點頭,心中對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更是絕望。
從燕都薊城去往趙都邯鄲的路上稀有道由同一河道流出的支流,如果硬要繞開中山郡地界,不知要走多少冤枉路,且往北行去又切近邊關胡人活動之地,也一定見得有多安然。
眼下還不是王權高度集合的年代,身為國之儲君,如果無德無才,又於國無功,即便坐上王位也是很難服眾的。雖說入他國為質是一項苦差,報酬全看國君及總覽邦交事物的外相的品德;若不幸恰逢兩邦交兵,質子乃至有生命傷害,可一旦質子完成邦交任務返國,也是一項功勞,是公子或太子為國度做出的捐軀,為邦交做出的進獻。對於入他國為過質的國君,老臣們不免要更禮敬幾分。
燕孝王怔怔地看了劉徹半響,見他眼中儘是對峙,到嘴的話化作一聲幾不成聞的輕歎。
本來,這中山郡原屬中山國,此國因城中有山而得國名,其前身原是鮮虞,民風彪悍,被各國視為親信大患。戰國之初,魏滅其國,後中山子民固執不息,遂又複國;趙武靈王時,趙覆滅其國,中山在趙國的高壓之下方纔消停了些年。
劉徹走了,他的名聲卻在燕國大漲,莫說是冷靜無聞的太子喜了,便是燕孝王,一時之間也多有不及。
使臣乍見此景,腳下一軟,顛仆在地上,額上儘是汗水,駭得連話也說不出口。
坐在王位上的燕孝王沉聲道:“入趙為質可不是兒戲,丹兒,大父再問你一次,你果然想好了?”
劉徹冷靜聽完使臣的話,拍了拍車廂前躁動不安地打著響鼻的馬:“如此說來,我們也能夠會趕上中山派之人?”
但是,事情總有轉機。幾年前年秦趙交兵,秦軍直逼趙都邯鄲,中山國先人本在山中落草為寇,見趙國自顧不暇,又做起了複國夢,於江湖中自成一派,名曰中山派。這中山派極其殘暴,對於過往的七大戰國車輛不拘官車民車商車,一概燒殺劫奪,毫不手軟。趙*隊幾次對這中山派停止圍殲均未能動其根骨,皆因中山派之人一有雄師圍殲便分離成小股而後躲進深山,滑溜得似泥鰍普通,山地地形倒黴,趙*隊發揮不開,遂隻能常常無功而返。
“公子,我們已入趙國地界,火線便是中山郡了。”隨行賣力邦交事物的官員指著火線的山脈說道,眼中很有憂色。
此時,一個身著士子服的孩童越眾上前,聲音清脆宏亮隧道:“君上!丹願代替父親入趙為質!為國效力,乃是我王室子孫的本分,父切身子不便,丹願往!”
劉徹看了眼使臣發著顫的手,搖了點頭:“你說的中山派人,隻怕他們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