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之華道：“仁慈之輩視我為好人，姦凶之徒卻視我為惡人。”

荷香微淺笑道：“你彆騙我了。我生得極醜，臉上又有一道傷疤。”頓了頓又愴然續道：“那是六年前的事了。有一次莊裡來了客人，二少爺醉酒在房，他特讓我去給送茶水，不料他欲對我非禮，我嚇得大聲叫援，無人來救。便不忌彆的，張口把他的手指咬傷。他……他恨得當時想用劍殺我。不過他冇殺我，卻用劍把我的臉給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兒。說今後再見到我時，便不會再有非份的淫邪之唸了。”

厲之華雙眼噙淚，點了點頭，說道：“滿女人，我，我對不起你。”

荷香止了哭，好久才微微地害羞一笑，點頭不答。

厲之華道：“那我叫你……叫你姐姐成麼？”

厲之華道：“我十九歲。

荷香道：“疇昔的事就讓它疇昔算了，他當時也未曾遂願，我們還記那些仇怨做甚？百年後難道均為黃土死灰。”

現在見她雖是滿麵的青紫，但甚羞之下，卻非常地嬌媚嬌麗。荷香猛地展開雙眼道：“我……我很醜麼？”

厲之華淚水如傾，亦嗚聲道：“你是我的拯救仇人，都是我害了你，隻要我不死，必然遍訪天下名醫救你。”說著，將她從船上抱起，登登陸來。

荷香道：“我就是如許的人，很小的時候，我爹孃就教我很多做人之法。”

荷香道：“不必了。吳……厲公子，我將近死了，你從速走吧，蜜斯她們可彆來了。”

厲之華見她脾氣不但柔善，並且又頗剛烈，心中感欽，道：“你待人也忒柔善了。”

荷香淒然笑道：“你還冇我大。”

荷香道：“你不是惡人罷？”

厲之華道：“此情另當……彆論，毫不觸倫理品德以外相，休得仄悔。你伺奉她十幾年，業已對得起她了。”說完，又遊到船後，推船前行，與她離得近些。

荷香聽了此言，心頭大慟，淚道：“你這……是何必？那位阮堂主生……生得好俊……”

荷香疑道：“你為何不與她相認？”

厲之華道：“這當然是極好，可對待惡人卻不必憐憫施善。不然便會農夫憐蛇，善始禍終。”

厲之華自知其意，說道：“我目前隻是你的哥哥，誰的哥哥俱不是。”

荷香微微一笑道：“還說……甚麼客氣話，我對……對誰皆如此。”

厲之華悲不自勝，強擠歡顏道：“我倒有個比我年長一歲的妹子了。”

兩人相處二十餘日來，皆知對方脾氣柔憫可澈，同為舛命，逐萌情芽。荷香常日裡聽他辭吐不俗，頗具矗立獨行之跡象，甚傾其才。厲之華對她除一片戴德外，亦有佳望，隻是他感受本身命不悠長，人家對己有恩，總覺那種非份之念，是一種對她的輕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