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社內客人甚多,有一老一小兩個在彈曲賣唱。那老丈七十多歲,腰弓背駝,另個則是位少女,約十五六歲,雖穿戴貧陋,但甚是潔靜,麵貌卻也漂亮。這少女聲腔美好圓潤,博得浩繁客人陣陣喝采聲。
茶博士見對方個個身帶兵刃,非平常夫君,暗想不是打劫之徒便是綠林悍賊,當下謹慎翼翼地接待,爺長爺短無不周至。
馮長蛟伸開大嘴,一口便將滿杯的茶水傾儘肚子裡,咂巴了兩下滋味,向伴計大聲叫道:“龜兒子,看不出你們這鳥茶社的茶水還不賴,給老子再添半壺!”茶伴計忙不迭地拎壺上前給他續上,又給其他幾位挨個加上。馮長蛟又向伴計道:“你把那唱曲的女娃兒叫來,把這些閒人轟走,他們如何配聽如此受用的曲子。”伴計內心惶恐,因而陪笑道:“這位爺,實在對不住,這一老一小常在小館裡彈唱,很多客人都是衝聽曲來的,如把客人全都轟走,小館的買賣不給砸了麼,可也不是個理啊。”馮長蛟眼一瞪:“老子幾個到你這來,爾等可說是光宗耀祖,蓬蓽生輝,讓那女娃來給老子幾個唱曲子,茶還照喝,有何不成?”伴計道:“這位爺,您就彆難為小的了。”說罷,剛回身要走,馮長蛟猛地抓住他的後頸拎起,“去你媽的!”向前一扔,“撲嗵”一聲,茶伴計被投向人堆,頓時有四五小我被砸得痛叫起來。
馮長蛟哈哈大笑:“竟敢跟大爺作對,真是好歹不知。你們都給我聽著!頓時都滾出去,隻要這個唱曲的女娃能夠留下來,誰敢不平,老子就用鞭子把誰卷出去!”
胡玉側頭一瞧,該夥共有八人,先入門之人年約四十,身子瘦長,腰懸兩把短劍。胡玉心想瞧此人春秋,多數便是那位馬師兄。緊隨厥後的是個三十來歲、滿臉黑痣的粗胖男人,腰纏一條霸王鞭,形狀如同一隻木桶,料必是那位姓馮的;其他六人均勁裝結束,各個麵相殘暴,懸挎兵刃。
他想從世人言談中獲得一些不測的訊息,但那賣唱的少女喉美取寵,一片掌聲鼎沸,再則那八人滿臉狡邪地隻說些淫俗的話端,偶說些彆的,也是抬高聲音,難以聽清。
老兒見勢不妙,忙從幾人身後搶將上來,扯著馮長蛟的手臂道:“這位爺停止,我家蘭兒若招惹了各位,經驗甚是,卻不成當眾有辱於她!”馮長蛟**大盛,那裡聞得老兒勸說,抬腿一腳踹出,“去你孃的!”那老兒被一腳踹出丈餘,跌得滿臉是血,一時難以爬起。
“采蓮去,月冇春江曙。翠鈿紅袖水中心,青荷蓮子雜衣香。雲颳風生歸路長。歸路長,那得久?各回船,兩搖手……”
馮長蛟一臉的淫邪,向那少女笑道:“女娃,過來給我哥幾個唱幾曲,我給你一兩銀子。”少女瞟了一眼胡玉,低著頭卻冇出聲。馮長蛟神采一沉:“如何,聽冇聽到?”這時馬長龍卻禁止道:“馮師弟,不成多事!”馮長蛟不去理睬,將手中茶碗在桌麵猛地一頓:“聽到冇有?老子叫你呢!”現在那彈弦的老兒恭敬抖顫地走到幾人近前,施一禮道:“多謝爺台,不知幾位爺愛聽甚麼曲子?”一人笑道:“就來段十八摸,或者床頭歡!”世人哈哈大笑。馬長龍向老者道:“那就揀幾好聽的唱罷!”老者轉頭說道:“蘭兒,過來唱幾給這幾位爺聽聽。”那蘭兒極其不肯,聽了叮嚀,隻得凝著眉頭勉強走過,向幾人微微施了一禮:“小女子初學唱曲,唱得不好,還望幾位大爺勿笑。”接著那老頭也坐了,抱著一個琵琶,挑絲按弦,彈將起來。馮長蛟忙道:“且慢。我隻讓這女娃伶仃彈唱,你這老兒到後邊去,聽這受用的曲子,眼瞧你這肮臟老兒,未免有煞風景。”老兒不敢違拗,起家道:“是是,老兒暫去後座,不敢擾幾位爺的雅興。”蘭兒雖是氣惱,但不敢招惹對方,忍著怒接過老者手中的琵琶,纖纖素指高低撥挑,絃聲脆清柔婉,動聽怡神,唱了一**成的“采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