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以南郡兵誘敵的戰略失利，秦軍也不再遮諱飾掩，跟在火線的一萬秦兵立即跟上，一半逼近項城，另一半則在潁水南岸擴建堡壘。

他們穿行在比前天擴大了數倍的堡壘中，卻見尖頂的氈帳連綿直至遠方，此時恰是造飯的時候，炊煙如纖細的手指，自幾百座營火中升起。風塵仆仆的秦卒坐在帳篷外磨利兵器，旗竿深深插進泥濘的空中，熟諳的玄黑旗號飄盪風中，與夜色融為一體。

世人都是短兵百將，職位相仿，職責不異，算是一個圈子的人，以是也聊得起來，不過說來講去，群情的多數是接下來要如何兵戈。

黑夫便問道：“周百將，如何冇見到來自內史、上郡、北地、隴西的袍澤？”

眾都尉齊齊應諾，當年長平之戰，也是暗中換將，以武安君易王齕，將趙人矇在鼓裏。

李由收起了惶恐的表情，拱手問道：“如何是蒙將軍在此？李將軍他……”

李由本欲在浮橋處驅逐李信，但是卻被傳令兵奉告，李將軍有令，眾都尉入夜後再到大帳相會，李由隻好等雄師安設好了，才讓幾個短兵跟著他，往大帳而去。

當然，前提是都尉賞識且喜好帶著你。

以是說，秦軍真正的主攻方向，並非項城、潁水一線。

不過聽著聽著，他又發覺有些不對，感受這營帳內彷彿少了些甚麼。

黑夫聽著聽著，俄然忍俊不由，差點笑了出來，因為這場景，讓他有一種宿世的既視感。

坐在一旁的一個絡腮鬍百將朝黑夫打號召道：“敢問這位大夫，汝等來自那邊？”

不過就黑夫所見，卻發明這些秦軍多是步兵，車騎隻要很少一部分。

南郡兵此次也不必再演戲，全部武裝鎮守著河岸和項城之間的位置，防備楚軍出城。

李由坐下後，蒙恬掃視帳內，如此一來，交由本身統帥的八名都尉，都來齊了，他們都齊刷刷地看向蒙恬，但願他能給出一個解釋。

來自三川的周華問道：“黑夫百將，先前不是說好了要讓南郡兵誘敵麼？為何冇成？”

“山東諸郡的都尉帶領步兵，在此與項城楚軍對峙，兵力不過五萬，城內的楚軍起碼三萬。這座城池，短時候內是打不下來的，此時現在，三萬車騎精銳卻不翼而飛，莫非說，這所謂的強攻項城，也是個幌子不成？”

“去上蔡了？”

“然也，我聽都尉安排說，要讓工匠修建攻城器具，想來再過幾日便要蟻附攻城。”

蒙恬這麼一說，他們便都明白了，難怪這些天，“李信”深居簡出，對外都隻讓親信代為傳令，本來他和蒙恬玩了一出偷梁換柱啊。

“真是可惜。”世人遺憾地嗟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如果能將楚人引出來毀滅一部分，前麵的仗就好打了。

……

這幾處都是廣義的“關中”，兵卒最為精銳，秦法已推行百餘年，每一代都是百戰之師，上郡、北地、隴西更有的彪悍車騎，矯捷性很強。這纔是真正的主力，可卻消逝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黑夫他們這些來自山東郡縣的“雜牌軍”。

帶領在內裡開大會，一群送帶領來的司機則在內裡喝茶亂侃……

黑夫展目向北瞭望，但見潁水北岸車騎旗號，矛戟如林，行軍步隊足稀有裡之長，煙塵滿盈，軍容甚盛，合在一起，怕是有三萬多人，彆離由五六個校尉統帥，被他們簇擁在中間的，則是李信那顯眼的帥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