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時候了。”卜乘一向在窗邊看著內裡的日頭計算時候，立即拿起竹筒送到他唇邊。

槐木輕笑道：“我還想著，此戰若勝，月餘以後，我便能坐在鄉社臘祭上，抱著吾妻，向兩個弟弟吹噓我在疆場上的英勇，向鄉黨們誇耀傷疤……”

“從派我詐降，再悄悄叮囑我出城擊敵的戰術方略，以上各種，皆是出於都尉之口，下吏隻是受命履行啊！黑夫傳聞過一句俗話，叫‘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要論功績，也是李都尉這勞心者的首功！下吏作為勞力者，沾點小功，得爵一級就心對勁足了，哪敢貪得無厭，居大功為己有呢？”

“隻是水罷了。”

“這是槐木第一次食言。”

話雖如此，但他也不至於冇臉皮到奪黑夫之功為己有，便勉強笑道：“此戰滿是黑夫批示恰當，四功合計，怕是能連升兩級，直接成為公大夫了！”

“真想回家啊……”他笑了笑，遺憾地歎出了最後一口氣。

卜乘實在也是坐立不安，再頓首道：“但成果如何，小人也不曉得，隻是方纔震耳的喊殺聲，已經停了……”

除了俘虜敵將、緝獲軍旗、斬首四五百級外，另有挽救其他軍隊，也是一件功勞。正所謂“前吏棄其卒而北，後吏能斬之，而奪其卒者賞。”意義是火線的將吏丟棄他所屬軍隊逃竄的，火線的將吏能殺掉他，並把他的軍隊收留在一起的有賞。

周華走過來時，鎮靜地給了黑夫一拳，卻忘了他本身的手才受過傷，頓時又痛得蹲到了地上，但臉上卻仍然暴露笑意道：“話說返來，你也真是膽小，竟然親身到楚人這邊詐降。嘿，方纔真是痛快，那些熱誠我的楚人，都被我帶著世人，拿著石塊，奪下兵器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