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少英命人將翠兒帶了出去,重新坐回先前的位子,看著秦老先生,俄然眼圈兒一紅,哽咽道:“教員,這事兒是學陌生忽。若不是門生行事莽撞粗心,或許表姐就不會……”
秦老先生緩緩點頭:“她既已有死誌,即便你發明瞭端倪,也一定能勸下她。反倒是我這個做公公的,任務更大些。若我不是沉湎於喪子之痛中,忽視了家中諸事,又怎會讓何氏有機遇讒諂長嫂?如此毒婦,實在不配為我秦家婦。”
秦含真在裡間有些待不住了,她趴下炕,跑了出去,抱著秦老先生的大腿問:“祖父,你會獎懲二嬸嗎?我娘總不能白死了吧?另有翠兒,她明顯是虎倀,莫非真要就如許放過她?”
裡間,虎嬤嬤低聲罵了一句:“便宜了這小蹄子!”卻又曉得這是無可何如的。翠兒是佃農之女,並非秦家奴婢,秦家掌控不了她的存亡。秦老先生夙來是個樸重人,天然不會行私刑。可就如許饒了翠兒,虎嬤嬤內心卻憋悶至極,臉氣得通紅。
秦老先生又是一聲嘲笑,淡淡隧道:“你在秦家做了這麼多年的事,卻未曾學會做人的事理,也是秦家疏失之處。我不是官府,判不了你的罪,你且隨我回家中,與你的二奶奶好好對證,隻要把事情說清楚了,我就不會打你,隻是你與你的家人也不要再待在村中了,今後好自為之吧。”
這件事就如許有了定論。吳少英看起來已經非常蕉萃了,卻也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夜已深了,他恭敬告彆而去,與秦老先生約好明日再見。固然他或許早就曉得秦含真正在裡間,卻並冇有跟她見一麵,也冇有多說甚麼。
翠兒頓時衝動不已,冒死叩首:“是是是,謝老爺恩情,謝老爺恩情!”
吳少英苦笑:“畢竟是我扳連了表姐。”
翠兒偷偷看了吳少英一眼,才小聲說:“實在二奶奶早在送走章姐兒和梓哥兒的時候,就已經替大奶奶尋好了下家,籌算要誣告她與外男私通的。當時家裡的外男,就隻要老爺的三個門生。二奶奶說,王少爺家是縣城大戶,另有個哥哥是翰林,而於少爺家裡又家大業大的,如果叫大奶奶嫁給他們任何一個,豈不是便宜了她?隻要胡少爺,家裡最窮,幾近連件好點兒的衣服都冇有,又冇有功名,如果他娶了大奶奶,老爺也不會再讓他留下來讀書了,他連秀才都冇法考,將來必定混得最慘。大奶奶如果嫁給他,將來想要找二奶奶報仇,都冇法了。二奶奶就老是打發金環去給胡少爺送東西,好讓他覺得金環對他成心。如許金環在給他的東西裡頭夾帶上大奶奶的物件,恰好能夠栽贓……”
“她就打發那賣花婆子到縣裡漫衍謊言來了。”秦老先生嘲笑著接上了她的話。
虎嬤嬤坐在炕邊,取出那根金簪,想了想,還是走了出去,將金簪放到秦老先內行邊的八仙桌上:“老爺,這是翠兒被攆出去那日,我在她屋裡搜到的東西。這金簪原是一對的,是大奶奶的遺物,隻是端五過後就冇再戴過了。翠兒偷走了一根,彷彿另有人在簪身上刻了一個‘英’字。若不是筆跡太新,簪身又較著比另一支光鮮,隻怕太太真的會信了這簪上的字是大奶奶或者表舅爺讓人刻上去的了。太太叮嚀我,尋機遇暗裡問一聲表舅爺,現在倒是不必了。這應當就是翠兒口裡說的,二奶奶讓她偷了大奶奶的衣裳和金飾,做了手腳後,硬說是大奶奶通姦的證據。幸虧老天有眼,讓二奶奶與翠兒窩裡鬥,狗咬狗,才還了大奶奶明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