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姐兒與梓哥兒在門外大抵已經等了一會兒了，把屋裡的對話也聽得清楚。章姐兒咬牙強忍著肝火，雙眼水汪汪的，彷彿下一秒就要掉下淚來。梓哥兒才三四歲，還是懵懵懂懂的模樣，卻也曉得屋裡的氛圍不太好，母親被罵了。但罵人的好象是一貫很疼他的祖母。他不知該如何是好，有些手足無措，隻昂首看乳母。乳母卻不敢跟他說甚麼，隻拉著他的手，表示他溫馨。

牛氏呸了她一口：“你說冤枉就冤枉了麼？不是鬍匪，做甚麼衝我們家的人射箭？你到外頭瞧瞧，馬車上被箭頭射出來的孔還在呢！若不是我們家的性命大，早就被一箭射死了。你哥哥若隻是來接你，做甚麼衝要著親家射箭？難不成他也曉得他妹子做了甚麼孽，恐怕我們把你送官，以是搏命拚活，做了鬍匪也要來救你歸去？真真好笑。當日是你自個兒認了罪，自個兒方法罰，還說甚麼要削髮贖罪的話。成果不過是裝模作樣罷了。我們老兩口對你夠仁慈的了，至今還冇把你如何著，你倒是得寸進尺，耍起公公婆婆來了？你這還叫甚麼官家令媛？小門小戶的女兒都比你曉得甚麼叫禮節廉恥！怪不得你孃家出了大贓官呢，這般家教，能教出甚麼好人兒來？！”

何氏一呆，纔不甘不肯地伏身下拜：“媳婦見過老爺、太太。老爺太太千裡迢迢到大同來，怎的也不事前派人來報個信？也好讓媳婦出城相迎。二爺不知老爺太太會過來，也冇能回家相見，實在是可惜。”

何氏不甘心坐以待斃，腦筋轉得緩慢，想要尋個來由出來。她還冇想到，牛氏就已經開端發難了：“你在這裡發甚麼呆？我們老兩口來了這麼久，你不存候，不請罪，也不叫人上茶，真是反了天了？！”

章姐兒傳聞隻比她大一歲，但比她高了一個頭，生得嫋嫋娜娜，清秀斯文，膚色白晳，眉眼間長得很象何氏，小小年紀，倒很有些大師閨秀的模樣，不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

誰也冇理睬章姐兒。還是秦泰生家的醒神過來，拿了個墊子放在她麵前，她才跪了下去：“孫女兒給祖父、祖母存候。”

何氏又羞又氣，隻感覺四周統統人都在盯著她看，卻隻能低著頭，半句話都不敢辯駁。

牛氏心疼得不可，轉頭又罵何氏：“你可真有本事呀，仗著有這麼一個兒子，就冇法無天了，在家裡把你嫂子逼得吊頸，在這裡卻連兒子都冇照看好。要你有甚麼用？！若不是看在梓哥兒麵上，我早把你攆走了！既不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娶返來的媳婦，又連族譜都冇上，放在外頭跟個外室有甚麼分歧？真覺得自個兒是官太太呢，也不灑泡尿照一照，瞧瞧自個兒配不配！”

虎伯與金象領了秦老先生之命，很快就要分開。

站在蜜斯弟倆身後的婆子悄悄推了兩個孩子一下，讓他們進屋去存候。跟秦老先生與牛氏來的丫頭婆子初來乍到，冇有行動，二房的人卻已是呆住了，也冇有將墊子拿出來。章姐兒左看右看，不知該如何辦，梓哥兒卻先一步跪了下去，給祖父祖母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