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獲得了答案,很想持續詰問下去,但看到虎嬤嬤閉上了眼睛,隻好閉了嘴,將心頭的迷惑壓了下去。
秦含真咬咬唇,內心清楚不該再詰問下去了,歸正惹得祖父不歡暢,分分鐘便宜了仇敵。她現在還是要裝個靈巧的。想了想,她決定另尋一個話題:“祖父,虎伯剛纔說的老侯爺和老夫人是誰呀?”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
她穿戴一身麻白布衫裙,梳著簡樸的斜髻,插了朵紅色的絹花,未施粉黛,素著一張黃黃的小臉,精力倒是不錯,端坐在炕屋,細聲細氣地跟長輩們說話,半點看不出先前那率性妄為的模樣。
虎嬤嬤忙道:“勇哥兒去送信,也就走了大半月,也許二爺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隻是還冇到家罷了。你就彆在這裡添亂了。老爺自有主張。”
秦含至心中忿忿,卻隻能假裝靈巧的模樣回到了裡間,另有些不斷念腸轉頭看向秦老先生,見他臉上笑容消逝殆儘,神采非常嚴厲。
他走到秦含真身邊,伸手慈愛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道:“姐兒彆擔憂,老爺會給你做主的。那翠兒丫頭是佃農之女,不是我們家的奴婢,我們家冇法殺了她,也賣不了她,打人又要將她留在家裡養傷,免得她有個好歹,壞了秦家名聲,而罵人又不痛不癢的,有甚麼用?留著她反而礙眼。但姐兒也彆覺得,放了她,她就真能好過了。她家裡本來極窮,是靠著佃了秦家的地來種,女兒又在秦家做丫頭,才攢了點家業。現在她一家都不再是我們家的佃農了,偷走的財物也都還了歸去。等她一家回到村裡,必然會被村民鄙夷,難以容身,餬口都成了題目,他們的日子定會超出越糟,外人卻隻會說我們老爺仁慈。”
“是老爺的父母。”虎嬤嬤打了個哈欠,又輕拍了秦含真幾下,“好啦,快睡吧。嬤嬤也困了。”
秦含真眨眨眼,如果說是祭祖時的牌位,天然是秦家的老祖宗了。她聲音又壓得小了些:“是祖父的父母嗎?還是祖父母?”
虎嬤嬤淡笑道:“親家太太心疼外孫女的心,我們老爺、太太也是明白的,隻是禮數如此,怎能不守呢?”
秦含真恍然大悟,俄然感覺這類鈍刀子割肉的報仇體例,還是挺解恨的。翠兒連同她的父母,將來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了,曾經享過福,落空後纔會更加顯得疇昔幸運日子的寶貴。他們一輩子都會沉浸在懊悔當中,說不定一家人之間也會生隙呢。秦含真現在想想,倒感覺翠兒一家不能搬走,隻能留在村莊裡餬口,反而是功德了。秦家人看著仇敵在眼皮子底下刻苦享福,四周人還對秦家隻要嘉獎,可比一頓板子打下去,隻要一時痛快強很多。讓翠兒也嚐到關氏曾經感遭到的絕望,大抵纔是她應當獲得的最好獎懲吧?
大師彷彿都很快就睡下了,除了外間小廳留下了一盞燈,四周都是烏黑一片。
靈堂就在前院正房,到處都安插著紅色和深藍色的布幡,擺佈屋都有和尚在唸佛,放在靈堂正中的棺材也是一看就很有層次的那種。秦含真想起在家裡傳聞過的,關老爺子的喪禮,吳少英出錢出人,非常風雅,看來公然不是謊話。
虎嬤嬤手上還抱著秦含真呢,冇來得及禁止,頓時嚇了一大跳。
不等她多想,關家就到了。
虎伯諷刺地笑笑:“他們那裡有阿誰銀子?我說了,翠兒如許的名聲,他家的屋子和物件都不會有人買的,也不會有人雇他一家三口去做活。如果拋下家業,到彆處去餬口,冇盤費,官府也不會給路引,他們也走不遠。米脂縣裡,我們老爺德高望重,大家敬佩。若叫人曉得他家的女兒是在我們家裡犯了錯誤,才被攆走的,他們不管去了哪兒,都冇有容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