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先生笑吟吟地進了暖閣,在炕邊坐下:“今兒你們祖孫倆可好些了?藥吃了麼?我交代的茯芩霜也吃了?”
秦含真笑嘻嘻地說:“我已經好多了,這幾天我自個兒出院子,能不消人扶,走上整整兩圈呢!吹吹冷風怕甚麼?我已經穿好衣服了。媽媽看,是你新做的棉襖。”她平伸雙臂,在張媽麵前轉了一圈。
有秦含真這位小幫手在,虎嬤嬤明天的賬算得比常日要輕鬆很多,很快就辦完事了。她指了張媽去廚房傳話,叫把午餐擺到正屋裡來,連著秦含真那份一起。
秦含真趕緊轉頭去看祖父。
秦含真這時候就很想轉移話題:“祖母差你去做甚麼呢?你明日是不是會很忙?”
明日是關氏“三七”祭禮。秦老先生與牛氏大抵是感覺關氏死得冤,又因為從輕發落了何氏這個禍首禍首,讓她有機遇逃脫,二老內心過意不去,就籌算為關氏好好辦“三七”祭。本來牛氏身子不好,諸事都是由虎嬤嬤代理的。現在她病情有了轉機,就要親身接辦了。
這個還是會的。秦含真想了想,就拿著針線,在布頭上縫了一道線。她是成年人的靈魂,不是真的孩子,這麼簡樸的針線當然會做,還縫得很直,針線也密。
牛氏笑道:“在管家呀。你虎嬤嬤幫祖母算賬呢。”
秦含真發楞:“試甚麼?我都不記得學過甚麼了。”
秦含真有些訕訕地,乖乖回身爬回炕上:“我這不是無聊嗎?整天不是吃就是睡,之前還能去祖母那兒,明天祖母有事要忙,媽媽也不在,我連個說話的人都冇有,閒得發慌了。聽到你們在外頭說話,我就獵奇,想曉得你們在乾甚麼。”
這時候,秦老先生返來了,虎嬤嬤趕緊迎上去,接過他的大氅。
秦含真乾笑著應下了,又見虎嬤嬤坐在炕尾處,手邊拿著個小算盤在算盤,其彆人都已經分開了,便問:“祖母這是在做甚麼呢?”
秦老先生點頭:“你不要再怪他了。他實在也是一片苦心。你不曉得,今兒我在縣城裡遇見了他的小廝,是他打發還來為著明日平哥媳婦的‘三七’,另有幾今後親家公的‘三七’送祭品的。我問了那小廝幾句,才曉得少英竟然冇有回家,他是跑臨縣去了!”
隻是牛氏另有些不滿:“當初說好了,讓少英陪你一道去的,現在他倒跑了,叫你一個老頭子和齊主簿四周馳驅。”
牛氏見孫女來了,直叫她上炕,一手摟著她,一手拿著那塊布頭翻來覆去地看,笑道:“這回比前次縫得要好些,就該如許纔對。可見你不是不會縫,隻是不耐煩聽你娘教的話,現在肯耐下心做了,就跟你娘縫得一樣好。趕明兒你再到祖母這裡來,祖母教你繡掐掐花兒。”
牛氏道:“那裡就病到這個境地了?我現在已經能起家,還能在屋裡走幾步呢,比先前強很多。聽底下人報個賬,有甚麼難的?你少操心吧。今兒可把那幾家都拜訪過了?他們有冇有說甚麼?”
張媽笑道:“姐兒放心,明兒事情未幾。白日裡姐兒就在太太跟前陪著,要做甚麼,太太自會叮嚀,姐兒聽著就是了。我要幫著廚房做些事,還要跟其彆人一道,將祭品送到廟裡大奶奶的靈前燒了。完事以後,我天然就返來了。”
她已經風俗了到祖母屋裡伴隨,並不感覺有甚麼。隻是從上回“二七”的經向來看,碰到這類日子,牛氏的表情老是會差一些,還喜好回想兒子媳婦活著時的舊事,說著說著就要哭起來。秦含真隻能陪著一起哭。她為了讓本身墮淚,大腿上都掐青了幾塊,還要逼著本身回想穿越前跟家人在一起的景象,好感同身受地難過一把。如許的滋味真不好受,秦含真想想都感覺打不起精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