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語見荊天明兀自深思,深怕他瞧出馬腳來,雙眉一鎖,眼淚撲簌簌的便落了下來,「天明哥。我好怕,我們快走吧。」荊天明見紫語哭得個淚人兒似的,自是上前攙扶她起來,哪想到紫語就勢一倚,瑟縮的偎在荊天明懷中,哽咽的道:「要不是天明哥來救我的話,我能夠就跟她一樣了。」說著一指倒臥在旁的婦人,抽抽泣噎的哭得更短長了。
荊天明衝進屋來,見紫語有力的倒在一個婦人的血泊當中,手上還抱著一個嬰孩,大驚失容的問道:「你受傷了?產生了甚麼事?」
紫語見衛莊縱身奔出,隨即定下心來。蹲下身去,便安撫那村婦道:「你彆驚駭。好人已經走了。我不會對你如何樣的。」那村婦見紫語滿臉和顏悅色,不疑有他,隻是止不住莫名顫栗。紫語伸出左手去逗弄那婦人懷中的嬰孩,口中邊說:「乖。乖。不哭。姊姊疼你。」另一隻手卻悄悄解開腳下繡花鞋底上的亦曾薄布,從中空的鞋底裡取出一隻不過指許長的亮環錐,緊捏在手。猛地一下,便將那隻亮環錐釘上了那婦人頸中。
紫語瞪大了一雙鳳眼,臉上儘是無窮驚駭,口中喃喃說道:「受傷了?孩子受傷了?」邊說邊暴露一副非常體貼的神采,看似輕柔的伸手去查抄孩子有無受傷,實際上倒是公開裡在孩子腰間狠狠捏了一把,那嬰孩吃痛哭得更大聲了,「喔,不怕不怕,不幸的孩子,」紫語裝模作樣的轉頭對荊天明說道:「孩子冇事,隻可惜他娘……」
五人倉猝往村外不遠處跑去,卻見在黃河分支的一條小川上,一排竹筏正從劈麵不遠處漸漸飄了返來。竹筏上散落的滿是人頭,在人頭堆成的小山當中,卻坐著一個簌簌顫栗的村民,他的手上、腳上、懷裡全都放滿了其他被擄走的村民的頭顱。竹筏在水流的動員之下,垂垂靠上了岸,村民中膽量小一點的人早已昏了疇昔,膽量大一些的或淚流滿麵、或大吐特吐,荊天明一腳踏進河水當中,伸手去扶那獨一活著返來的人,這時荊天明才瞥見本來竹筏正中的桅杆之上,還掛著一張繪有獠牙鬼麵的布帆。
荊天明蹲下身去察看那婦人傷勢,見她滿身高低彆無異狀,唯獨頸側有一處極小的傷口,顯是被暗器所傷,當下便詰問紫語是否有瞧見仇敵的模樣?紫語那裡肯說,隻是推說那人一閃即逝,無緣無端便傷了這村婦。荊天明聽了心想:「仇敵隻是奔過此處,竟能在一瞬之間以這麼藐小的暗器傷人關鍵且一招斃命,那定然是個使暗器的妙手了。聽師父說,那鬼穀四魈之一的束百雨便是個暗器妙手,莫非那束百雨現在此處嗎?」
「女人辛苦。」衛莊問道:「倒不知儒家那邊有何動靜?」
「實在隻要一說諸位就能明白。」路枕浪毫不驕貴,「白芊紅不過是應用了『五暴』的事理罷了。第一次她遣來秋客柳帶媚亂我豪傑大會,而在黃家屯割下百姓首級以竹筏送回則是第二次。柳帶媚來時,我方敬他為客;而黃家屯一事使我們群起嘩然。此時我們如果突襲濮陽,白芊紅以黃家屯數十百姓為餌,待我們中計已久,又焉能不來個漁翁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