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光握緊荊軻雙手,略帶指責地說道:「荊兄弟莫要這般說。你我一見仍舊,我田光有友如此,已經擠乾暢懷,此生不虛了。」他略帶傷感地歎了一口氣,接著道:「本日,我備了一些酒菜,先來給你餞行,我們邊喝邊談。」說著,從中間的籃中捧出兩壇醇酒、幾碟小菜來。
「砰!」他用力推開了窗戶,窗外北風吼怒,暴雨如注。
風蕭蕭兮易水寒,懦夫一去兮不複還!
荊軻與田光獲此動靜,不由相顧失容。
有人想殺秦王,卻也有人是為禁止秦王被殺而死的。如此通俗的一句話恐怕隻要秦王本身才氣懂。
「好,一醉方休!」田光舉起酒杯,抬頭痛快一飲而儘,隨即長歎了一聲,「田光為太子做事,卻又讓太子見疑,這如何配得上俠者之名!」言語中不堪唏噓。
「欲見嬴政,光憑樊將軍的項上人頭還不敷,何況荊軻入秦王宮殿,身上絕冇法佩帶刀劍。是以,最好找一樣便可藏兵刃、又不會讓秦王心生鑒戒的東西。」田光又提一議。
荊軻不甚明白田光的意義,但想到明日和田光一彆,或許兩人今後相見無期,又念起當年田光與本身瞭解的景象,心頭頓時湧上無窮感慨:「荊軻此生受先生恩德很多,至今未能酬謝一二,實在有愧。明日彆後,尚要先生日日思念,月月掛懷,荊軻此生恐無覺得報了!隻要盼望來生變作牛馬,酬謝先生。」
荊軻驚詫,四周寂然……
「大王驚駭孤傲。若非如此,麗姬則會如同世人普通害怕大王。」麗姬淡然道。秦王無語。
此時,門外俄然傳來短促的馬蹄聲及滾滾的車輪聲。旋即,太子赤忱急如焚地奔出去,大聲呼道:「樊將軍――樊將軍――」
太子丹走上前來,遞上一杯酒給荊軻,泣聲道:「荊卿多多保重,且飲薄酒一杯,權當為卿餞行。」
不知不覺,外頭已經傳來了公雞啼曉之聲,荊軻與田光相偕步出宮殿,隻見東方欲曉,天涯漸漸浮出了一片魚肚白,晨風殘月,彷彿勝利的初兆。
秦王沉默半晌忽而持續道:「便在現在,那刺客鮮明呈現在麵前,但很詭異的是,寡人竟也未能瞥見他的麵貌。他就活生生站在寡人麵前,寡人冇來由見不到他的麵貌。俄然間,一股奧秘的力量逼著寡人回身向後跑,寡人愈是冒死向後奔,那追逐的腳步聲就愈抓鬆散不竭。一陣慌亂中,寡人忽聽聞身後傳來聲聲淒厲的哀號,而後又清楚聞聲,‘大王是天下的王,誰都不能傷害他!’寡人回身一看,隻見大殿上俄然遍及屍首,鮮血四溢……他們都是為寡人而死的。寡人不曉得來者究竟是何人,隻曉得寡人絕對不能等閒被擊倒,這些人的血,都是因寡人而流的。有人想殺寡人,卻也有人是為禁止寡人被殺而死的……」秦王的神情更加哀傷了,麗姬也更加體味秦王心中的痛苦。
荊軻刺秦的決計重過樊將軍的死,那樣深沉的重量,足以竄改一個天下的興亡。
殛斃的血腥味彌長空中,黑壓壓的樹影幾近占有了抬頭可及的天空,但四周實在非常空曠,也是以才更顯苦楚的意境,一整片空蕩蕩的苦楚。
荊軻大感難堪,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田光。田光神情安閒,淡淡道:「荊兄弟,你此行定要一舉撤除嬴政,不負太子和我的重托!明日送彆之時,煩請你奉告太子,就說田光請太子放心,從今今後,田光再也不會多嘴,更無能夠泄漏奧妙了!田光就此彆過了!」話音未落,寒光一閃,田光已經抽出腰中寶劍,橫劍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