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竊竊,話至深夜。
方纔在夢裡,她彷彿置身在一個暗冷的冰窖裡,很冷。
子嬰衝他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因他和這位公公是熟諳。
不拆穿他已經夠意義了,還吵吵嚷嚷,壞她清淨。
子嬰眨了眨眼睛,坐直身子,擺出很端莊的姿式,“哪有,我真的是頭暈了。”
他又看了看矮了萇笛兩個頭的子嬰。
“你讓他們走了,我們如何歸去,莫非走路?”
子嬰的兩隻胳膊撐著下巴打打盹,在軟轎停下的那一刻,下巴從手內心滑了出來,被嚇得三魂六魄都離了體,好半天還緩過來。
“見了鬼了,不提劉季的手腕,單是呂蔣兩家的姻親乾係,誰敢去找呂家的費事,還敢光亮正大的入宅放火。”
“那主子們先行告彆。”
萇笛走下來,對六人道:“既然已經到了,那就請幾位歸去和德公公覆命吧。”
“可我還是擔憂他們……”萇笛蹙著眉頭。
久處暗中的雙眼,打仗到敞亮的光芒時猛地一縮,她趕緊用手擋住雙眼。
最後一句,子嬰忍住不敢說,因為他一旦說出來,萇笛絕對會拍死他。
果不其然,子嬰就溫馨了一會兒,萇笛的呼吸就陡峭了下來。
子嬰:“……”
萇笛適應了光芒後,才放動手,一臉蒼茫的看著子嬰。
“嗯?”萇笛迷惑,道,“有題目嗎?”
路途悠遠,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已是極限。
萇笛感覺冇甚麼,“走就走,冇甚麼大不了的呀。”
六人一板一眼的行完辭禮,抬起空無一人的軟轎按原路返回。
“啊喲我的萇笛,你終究醒了!”子嬰如蒙大赦,道,“你如果再不醒,我都該覺得你再也醒不過來了。”要叫人給你辦白事了……
一身清麗的萇笛坐在軟轎裡,和子嬰玩手謎遊戲,子嬰總猜不中,乾脆嚷嚷著頭暈不想玩了。
萇笛百無聊賴的撇撇嘴,道:“既然頭暈身材不適,就乖乖溫馨些,又吵又鬨的,我嫌煩。”
萇笛假裝凶神惡煞,子嬰立即賠罪報歉,“好,我不吵你,你歇息一會兒,乖乖的。”
子嬰仰起小臉,道:“萇笛,有趙大人和劉季在,不會有事的,我們還是靜下心來等他們的好動靜吧。”
子嬰歪著腦袋,喃喃道:“冷?”
子嬰可急了。
萇笛輕哼一聲,斜身靠在軟轎上,閉上了眼睛。
子嬰老氣的歎了口氣,翻開簾子跳了下去,轎邊有四個抬轎的小寺人和兩個粉衣美麗的看路宮女。
你如果用左腳踩了她一腳,她絕對不會記成你是右腳踩的,或是兩隻腳都踩了。她隻會狠狠的用她的雙腳,把你的左腳踩殘為止!
萇笛脩然展開眼,兩隻像鏡子般通透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子嬰,子嬰被盯得內心發毛。
可……她穿的衣服不薄啊,裡三層外三層的。並且軟轎材質麵料防風,內裡的寒氣底子灌不出去。
子嬰叫喊了好一陣,萇笛緊閉的眼睫終究顫了顫,口中恍惚不清的喊著:“冷……好冷……”
因為臉圓和雙下巴的原因,他笑起來非常馴良,就像一尊彌勒佛。
“喂,懶豬,該醒了!”子嬰伸手拍拍她的臉,力道權當在報仇,卻也不敢動手太重。
中午用過午膳以後,德公公派來的軟轎停在芙蓉宮的門前,四抬的小轎比明天阿誰粉色軟轎大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