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純剛滿二十歲,恰是芳華少艾的年紀,常日裡那裡將這幾個大哥色衰的貴妃放在眼裡?雖說皇貴妃的位份比德容二貴妃皆高了一些,原純仗著楚淩曦的寵嬖,一向不把周靜曦放在眼裡,更不消提跟她平起平坐的林秀儀了。見周靜曦要扯著她跪去下首,原純悄悄一甩,擺脫皇貴妃手脫口道:“僭越?容姐姐常日裡仗著年長mm幾分,給了多少神采可看?連哭拜都要分個長幼麼?皇上不知被灌了甚麼迷湯,竟把這萬幾宸函的九五之位隔輩傳給了孫子?隻怕容姐姐這便直接高升為太皇太後了吧!”
“身材髮膚受之父母……母妃一早就冇了,現在父皇也冇了!我還要著身子做甚麼?”楚彥熙頭也不回的撫棺抽泣,“母妃啊!父皇啊!”
楚彥熙的生母夏氏乃是前朝梁哀帝的宮女。當時被還是燮王的楚淩曦侵犯,硬塞給他為妾室。厥後楚淩曦借外戚登上皇位,夏氏固然晉了朱紫之位,卻至死也隻是個小小朱紫!生生被忘記了普通!
皇貴妃周靜曦擺佈傲視,忽周身一冷,哎呀,隻顧著哭,如何跪到了後妃的首位?楚翊瑄即位,皇後位列中宮,少不得被立為太皇太後,而容貴妃是楚彥煦的生母,少不得與皇後平起平坐!她扯著原純想要退至下首,訕訕一笑道:“容mm,我與原純mm僭越了!”
宮中烽火無情且血腥,此事便可見一斑。林秀儀嘲笑一聲,從周靜曦身邊悄悄掠過,與皇後相伴而去,輕聲欣喜著哀哭的楚彥熙:“皇兒莫要哀傷,你剛從外頭返來,不知近況也是有的。再者這麼哭,不麵子不端方,又傷身子……”
寧嵐曉得他得了旨意回長安本就窩了一肚子火,本就成心惹事——他跟著楚彥熙十年,早就曉得這位爺是個犟種!即便一頭撞死在南牆之上也不會轉頭!他決然不肯臣服本身的侄兒,隻怕成心大鬨皇城!
寧嵐聽了不知如何安撫楚彥熙,言子文卻考慮著說話開口道:“王爺您想很多了。朱雀大街以往也是車水馬龍人潮湧動。再說,舉人們這時候都趕著到長安入闈。這才喧鬨了些。”
“三哥……八哥……”楚彥熙渾身顫抖,淚水雨下,忽忍不住撲倒在地蒲伏至楚淩曦靈前,若氣短聲咽地哭道,“父皇!兒臣返來晚了!竟未曾見到你最後一麵!”
楚彥熙嘲笑一聲,也不說甚麼,拔腳便走。寧嵐言子文又是一個對視,心中大呼不妙。急倉促追了上去。隻見楚彥熙大步流星過了飛虹橋,直奔稷宮永和殿而去——楚淩曦的梓宮靈堂便設在那邊。
拉煤車沿街叫賣,突破這冰冷天下的沉寂,楚彥熙不由微微感喟,輕聲吟道:“親戚或餘悲,彆人亦已歌……唉,帝王也是一樣的啊……”
再回長安,聽到濃濃鄉音,楚彥熙隻覺再世為人,可他偶然感慨,隻感覺內心痛得要死掉——兩個月前,楚彥熙獲得密函,說太子楚彥煦病重,讓楚彥熙敏捷回長安暗害大事。楚彥熙這才日夜兼程回到長安,不想走到南越的時候便傳聞太子楚彥煦一疾而終。楚彥熙星夜兼程,可不想楚淩曦竟猝然駕崩,一紙遺詔竟將皇位傳給了皇長孫楚翊瑄。
“混鬨混鬨!”楚彥傑點頭苦笑,裝出一副哽咽哀痛的模樣,走到皇後燕琬凝和容貴妃前頭,一個團拜道,“兩位母後,十五弟這個哭法不成的……各位太妃皆是長輩,求您們出麵補救,既不傷麵子身子,又成全十五弟的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