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自下了馬車眼淚就冇斷過,這會兒瞧見靈堂上擺放的閔氏牌位,眼淚落得更凶了。在閔氏靈前狠狠哭了一場,李淑寧勸得口乾舌燥還是冇勸住,最後乾脆甚麼話都不說,隻拿著帕子給她擦眼淚。待王氏哭完,表情平複,母女倆這才依著禮數給閔氏上了香。
母女倆下了馬車,早有那越國公府迎客的仆婦上前接著,引二人入府,一起來到靈堂。
韓氏雖是庶子媳婦,但閔氏待她也算刻薄,韓氏又出身書香家世,知書達理,不是那謹慎眼愛計算的,故而婆媳乾係還是不錯的,嫁入王家小十年,與閔氏稱不上情同母女倒也有幾分豪情。閔氏就這麼走了,韓氏多少是悲傷的,聽李淑寧問起此事的始作俑者王文韶,傷感當中又帶著幾分抱怨,“七弟被老爺關在地窖裡,裡裡外外派了上百號人看管,還叮嚀了一日隻能送一杯水,三天賦氣給他一頓飯吃。幾個兄長討情,好歹讓他送完太太最後一程,叫老爺好一頓罵,誰都不敢再吱聲了。雖是狠心了些,可七弟實在太不懂事了,疇前另有太太護著,這回……隻望他諒解太太一片苦心,彆再乾甚麼荒唐事了!”
韓氏親身服侍王氏洗了臉上了妝,又捧過一盞熱茶給她,“姨母請節哀。”她性子內斂,不善言辭,又與王氏不熟,相處起來實在有些難堪。
瞧了瞧哭得正悲傷的王氏,李淑寧想了想,拉過侍立在側陪著掉淚的綵鳳,小聲問道:“給我說說究竟是如何回事兒?”
采蘋替主家道了謝,便施禮辭職。王氏在一眾丫環仆婦的服侍下重新梳洗了一遍,又換了一身石青色暗紋深衣,去了頭上的金簪寶翠,隻插戴了兩支壽字紋銀簪,連耳璫也換成了一水的壽字紋銀耳璫。
“母親也彆幫襯著哭。”一屋子的人都在抹眼淚,襯得一滴淚都冇有的李淑寧分外格格不入,她脾氣又剛毅不等閒落淚,加上對閔氏這個隻見過幾次的舅母冇太多豪情,實在哭不出來,為了顯得不那麼難堪,隻得轉移王氏的重視力,“舅母新喪,府中必然慌亂,我們家住得近,母親與其在這兒悲傷,不如早些去母舅府上幫著幾位表嫂摒擋喪事,也是我們一片情意。”
幸虧王氏這會兒冇表情與她應酬,又哭得口乾舌燥,接過茶盞灌了幾口還未緩過神來。李淑寧趁著王氏發楞的當口,扯過韓氏,小聲問道:“二表嫂,七表哥現在如何樣了?”方纔在靈堂冇瞧見王文韶,舅母為了保他這個兒子連命都陪出來了,論理母舅便是再悲傷氣憤,瞧在舅母的份上也不會把他如何樣的,可為何不見他給舅母守靈?
雖說王氏本內心是過來幫手的,不過世子夫人顏氏哪兒敢真勞動這位姨母?待她上完香,便著弟妹韓氏陪著去花廳用茶。
“你說的是,倒是我忽視了。”王氏一麵拿帕子揩著眼淚,一麵叮囑采蘋,“你先歸去,奉告你家世子夫人,我過會兒就到。”
本日李淑寧也是跟平常一樣的打扮,原籌算陪著王氏用完早膳便去虎帳,可既已曉得舅母新喪,這虎帳便去不成了。餓著肚子待王氏重新梳洗打扮完,母女兩一起簡樸的用了些點心,便出門去了越國公府。
王氏曲解了李淑寧的意義,竟然點了點頭道:“可不是麼,為了你表哥,你舅母連性命都能捨了!”說完又開端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