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即便是親信,南昌也不好說得太透。前兩日宮中傳出動靜,謝婕妤有了身孕。妾室有孕,在淺顯人家是添丁之喜,但自小長在深宮,在獨孤太後身邊長大,耳濡目染的南昌長公主卻嗅到了傷害。自古在皇權旁落時生出來的孩子,哪有甚麼好了局!乃至……這個孩子有能夠成為他父皇的催命符!
蒙著被子狠狠哭了一場,到南昌公主分開時,司徒夫人已能起家相送了。
“大嫂留步,我告彆了。”司徒夫人對峙把南昌送出屋子,兩人在門口相互施禮道彆。
“你想得未免太簡樸了。”南昌嘲笑一聲,“司徒氏的男人豈是後代情長之人?彆說久經疆場見慣存亡的司徒信,就是你那位愛傷春悲秋的駙馬爺,也不會因我死了就遲誤吟詩作賦的閒事,還不是該做甚麼便做甚麼。了不起逢年過節腐敗祭奠落幾滴淚,寫幾首酸詩,就算得情深義重了。”
勁鬆默了好半晌,才恍然道:“以是公主本日纔會向大夫人示好?”
本日過府看望司徒夫人,不過是麵子情,冇想到司徒夫人一番慈母心腸倒讓她心軟了。同為女子,她這大嫂常日裡便是再強勢,也竄改不了丈夫的不臣之心,本身又何必遷怒於她?
“好端端的,公主如何說如許不吉利的話!”勁鬆聽了這話卻心頭一跳,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南昌長公主自結婚後一向隨丈夫住在江南,跟司徒夫人十多年妯娌做下來,滿打滿算相處時候也不會超越一年,天然冇甚麼豪情。何況,她畢竟是公主,身上流著皇家的血,目睹著司徒信結合李嘉懿把持朝政,大有篡逆之心,為這事兒她乃至搬出了衛國公府,住到了從未住過的公主府,還與無動於衷的丈夫司徒勇大吵了一架。她雖未與司徒信這一房撕破臉,心底對衛國公這一支還是有抱怨的。
再瞧司徒夫人慘白的神采,紅腫的眼睛,忍不住勸道:“大嫂夙來剛烈,如何這會兒聽了幾句小人言語,便接受不住?傾城病重,你怎能倒下?霽華媳婦遠在定襄,又有兒子要照顧,鄭家蜜斯還未過門,衛國公府一應事物全指著大嫂籌劃,你又不似我唯有阿尚一個兒子,再悲傷也要多想想霽華啟明和那出世不久的孫兒。”
徐嬤嬤側頭瞧了眼恭敬侍立的宮女,笑道:“全憑娘娘做主。”說完微微眯了眯眼,叮囑那宮女道:“好好服侍娘娘!”
南昌不覺得意,“人生無常,皇兄還在的時候我從未想過楊家的天下,竟會敗的如許快。”她的眸光畢竟暗淡下來,“冇了司徒信,也另有李嘉懿,即便冇有他們,這江山……”南昌聲音越來越低,最後隻聞一聲感喟。
“唉……”謝氏摸著還是平坦的小腹,也不知歎了第幾次氣。
寂靜了好久,謝氏張口喚了一聲,“月季”。
名喚月季的宮女,聞言穩穩鐺鐺的行了一禮,安閒應道:“奴婢服從。”倒惹得徐嬤嬤不由多瞧了她幾眼才領著一眾宮人退下。
若謝氏這一胎生的是個皇子,便是名正言順的皇位擔當人。一個初生的嬰孩兒,天然要比成年的楊熠輕易掌控,棋子還是撿好使的用!
“奴婢在。”
被調來服侍她身孕的徐嬤嬤捧著一碗燕窩粥,跟冇瞧見謝氏的難過普通,笑眯眯的道:“娘娘請用膳,用完了好喝安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