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兵歎了口氣,望著馬車目次憐憫,“孤兒孀婦也是不幸。”
長安,司徒凝冰坐在抱廈裡,腿上蓋著一條毛毯,她的腿被打斷過,固然厥後接上了到底落下了病根,一絲冷氣也受不得。偏頭往院子裡望去,正瞧見一株已寥落凋蔽的木芙蓉,俄然冇頭冇腦的歎了一聲,“花謝了。”
當初她若循分守己,即使無寵她也還是皇貴妃,宮中位分最高的女人,就算日子不好過也有限,熬成皇貴太妃老死宮中也比現在不得好死強!
固然司徒凝冰似這般說著話睡著了的景象也不是頭一回,可見憐還是忍不住濕了眼眶,捂著嘴不讓本身哭出聲,抬頭吸了半氣候纔將眼眶裡打轉的眼淚給逼了歸去,低聲對碧鴛道:“你去抱床被子來,我們奉侍蜜斯躺下。”
獨孤文寂然癱坐在囚車裡,有力的闔上眼,兩行熱淚劃過他因酒色而變得有些蕉萃發福的臉頰,弟弟獨孤武當日罵他的言語一字一句如篆刻般呈現在他的腦海裡,叫他頭痛欲裂,不住地拿腦袋去撞囚車的柵欄。獨孤武也好獨孤秀也罷,他們一個指責他無能,一個恥笑他有為,偏這兩人說得俱是究竟,蜀國公府落得現在家破人亡的了局何嘗又不是他無能有為而至?他身為世子,上不能規勸父親,下不能管束弟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步錯步步錯!
覷著司徒凝冰冇重視,見憐湊到碧鴛耳邊小聲道:“洛陽那位太後冇了!”
獨孤秀還未做夠大權在握天下至尊的太後夢,就稀裡胡塗的成了階下囚。抱著還不敷週歲的小天子坐在駛往長安的馬車中,獨孤秀內心除了驚駭還是驚駭,她乾的那些事兒充足淩遲了,到了長安就是死路一條!想到本身的了局,獨孤秀就忍不住痛哭起來,越想越悔怨,她的確是鬼迷了心竅!好好的皇貴妃不當,非要爭權奪利,攛掇先帝去甚麼洛陽,叫人鑽了空子弄死了先帝,還將臟水潑在了她的身上,為了自保她又弄出個假皇子,一步錯步步錯,這纔到了現在的境地!
絕望的哭聲透過車壁傳了出來,直聽得押送的軍士各個點頭,心中不忍。自古美人老是叫人顧恤的,何況獨孤秀還是個人間難尋的絕色美人。
碧鴛從未見過她這般傷春悲秋的模樣,不知如何的心中一陣酸澀,張口就要勸,卻被一旁的見憐扯了扯衣角使眼色禁止了。
兩個丫頭各自心中有事,待她們回過神的時候才發明,本身方纔還側頭望著院中木芙蓉發楞的主子,這會兒竟一手撐著腦袋歪在塌上睡著了!
這話說得小聲,卻叫背麵囚車裡的獨孤文耳背聞聲了,嘲笑一聲,拔高了聲音恥笑道:“逼死生父,毒殺兄長,背棄宗族也算不幸的話,這世上不幸人未免太多了些!”想到慘死的弟弟,獨孤文望著前頭的馬車目眥欲裂,抓著囚車柵欄的手青筋暴起,咬牙切齒的罵道:“小賤人!你給我聽好了!你落得本日這個了局皆是因果報應!!!彆裝不幸噁心人了!!!”他這一番罵,馬車裡公然就冇了聲響,倒不是獨孤秀怕了獨孤文,而是她本來心中的絕望與驚駭都被氣憤所代替,擺佈她已經一無統統對獨孤文也冇了顧忌,乾脆抹乾了眼淚從馬車裡探出頭,扯開嗓子與獨孤文對罵道:“要說噁心人,我們家裡我可排不上號!父親、大哥、二哥!你們哪個不比我強!”獨孤秀和婉靈巧了一輩子,平生頭一回學了那罵街的惡妻,這兩句話喊出來,隻感覺通體舒泰說不出的暢快,越罵越順口,“父親已經是一品公侯,還不敷!為著更多的權勢繁華硬把我這私生女充作嫡女送入皇宮給本身姐夫做妾!全部獨孤氏被人戳著脊梁骨罵的時候,身為嫡宗子蜀國公世子的大哥你如何不吭聲!!!我落到本日的了局是因果報應?!”獨孤秀嘲笑數聲,“你,你們何嘗不是因果報應!!!隻怕下了閻羅殿,判官的善惡簿上,你們的罪遠比我這個天下唾罵的妖女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