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宴離一臉懊喪地點頭。

司禮羈繫事的寺人親身來到現場，手上托著明黃緞子的聖旨，上麵蓋的硃紅大印都還是新奇熱乎的——可見，楊羨對明天的結合搜尋行動是下定了最大的決計；解除萬難都要貫徹到底。

張公公揚了揚眉，天然猜到他這也是兩邊都不想獲咎——內中間的公文不好違背，但細藐末節之處還是能夠變通一下的。

“那我可就借花獻佛了。”

張公公乾笑兩聲，也不敢接話。

“就算不給楊閣老留麵子，皇上的聖旨也還是要聽的。”

——嚴頌這擺佈逢源、凡事總要留一線的人設，真是穩得一批。

寺人是最會晤風使舵的，眼下內閣跟長平公主這場爭鬥尚是勝負未分，他也並不想冒然挑選站隊。本著兩邊都不獲咎的原則，他親身跑進院裡，為長平公主搬來一把椅子，用袖子撣了撣，滿麵堆笑地奉侍她坐下：

“公主殿下，您看……”

那寺人不是頭一回見到抄家的場麵，但被抄家時都還能這麼有排麵的，除了長平公主恐怕也再找不出第二個來。

即便麵對的是全部武裝的朝廷正規軍，氣勢也不輸半分。

這倒是提示了她。

說著，她隨便指了指身後的眾女官：“她們哪個不是虧損受氣長大的？從剛一出世，這輩子聽到的第一句話能夠就是‘如何不是個男孩’？你再不濟，還能切了那話兒進宮當個寺人，將來好好服侍主子，遲早也能有混出頭的那一天——可她們呢？不管再如何無能，哪怕是跟著我、好輕易混出點頭臉來了，現在不也還是還是受人欺負？”

查抄長平公主的住處隻是楊羨的第一步，接下來很快就會輪到鎮國公主府——事情生長得太快，她得從速歸去做好籌辦才行。

長平公主率眾站在大門口，麵帶淺笑地看著那宣旨的寺人；她身後站著黑紅兩色的樞密院女官，揹著弓箭、端動手弩，腰間配刀——隻要她一聲令下，瞬息之間便可將麵前肆意妄為的狂徒全數毀滅潔淨。

這時，就見嚴頌牽了匹馬走過來，笑嘻嘻地把韁繩遞到她手裡，又叨教般地看向張公公：

長平公主心中暗笑，大要還是冷酷地哼了一聲，轉過臉冇再理睬他；瑾瑜接過韁繩，縱身一躍跳上馬背，策馬而去。

本質上來講，這就是抄家。

“言重了、言重了！”張公公嚇得連連擺手，賠笑勸道：“楊閣老不也是為了朝廷辦事？鬨到明天這步，還不都是因為軍器庫破不結案、各部都焦急嗎？此次是全城搜檢，也並不是隻針對您一小我的。”

“公主殿下受委曲了。都是為了公事，您多包涵！”

也不曉得楊羨是用了甚麼體例，竟然真的請到了聖旨？

此時，五虎帳的一百多人已經全數進入觀瀾樓了，隻留下二十幾匹戰馬停在門口；而嚴頌帶著十幾名城防營兵士守在外頭，彷彿壓根也並冇籌算參與行動，懶惰地或站或坐，像是一群隻籌算湊到前排看熱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