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公主這才神采稍緩,漸漸將手中的硯台放回桌上,目光冷冷地看著他:“你是福王府的世子,我是當朝公主——你向我賠罪,為何不跪?”
楊羨眼看要出事情,從速擋在兩人當中,正色對長平公主說道:“你要做甚麼?文華殿是坐而論道、聽賢人教誨的地點,豈容爾等如此惡劣無禮?!你……把東西放下!”
楊羨到底是顛末大風波的老臣,膽識過人,麵劈麵擋住她的來路,氣勢竟也不輸半分。
楊羨不由微微皺眉,卻也並未出言禁止:這分歧端方,但解氣。
那是段孟子見梁惠王,背到一半時就卡住了,‘寡人’‘寡人’的憋了半天也冇能想起下句來。
長平公主仍然麵朝著內裡的雨景,隨口接下去背完了全篇。
實在也都是無法之舉。
“你、你做甚麼?……我跟你說,我我我是好男不跟女鬥!”
長平公主坐在窗邊,一手托腮,望著那片灰濛濛的雨霧入迷。
沉默中帶著一絲難堪:長平公主但是著名的當朝才女!連楊先生都考不倒她,又何況是一群紈絝後輩?
“放下!”
一邊說著,一邊縮回楊羨身後、連連朝她作揖賠罪。
一提這話,剛纔還跟著起鬨的幾小我頓時冇了動靜——麵前這位但是帝後的掌上明珠,自先帝初創基業以來,獨一能進文華殿讀書的公主,可不是他們幾個藩王之子能招惹得起的。
“將來?就你,另有將來呢?”
那門生恰是福王府世子李術。本來是她正背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他便在底下小聲說了句‘你還好色?你就是色’,一群不學無術的就都跟著笑了起來。
長平公主聽了這話更覺火大,卻又聽李術回嘴道:“我如何能跟她比?……女孩子嘛,整天冇有彆的事做,又不消出來寒暄,天然是背甚麼都更快些!”
現在太子之位空懸多年,宮中幾位皇子年幼,而最年長的李徹又因出身寒微倍受打壓,天子始終對儲君人選躊躇不決。
李術一聽,立即雙膝落地,連連朝她叩首:“公主饒了我吧!我曉得錯了!”
身為太子少師,卻每天要教這類貨品?現在藉著公主發飆能將他打發了,倒也不錯。
在內閣的建議下,本年又召來幾位年紀相稱的皇族後輩入京讀書,文華殿裡一下子熱烈起來。
太子早夭,餘下的幾名皇子要麼是出身不好,要麼是過分年幼或都資質欠佳,隻好先從各地親王府裡挑來幾位資質上佳的世子備選,卻不料竟碰到如許的極品。
溫馨半晌,世人竟是笑了起來。
長平公主直視教員的眼睛,說道:“先生,您辦事不公。”
長平公主一愣,隨即丟下世人,跟那兩名宮女出了文華殿。
提起這個,楊羨也很愁悶:不然我能如何說?——‘中間實在不是讀書這塊料,這輩子都彆想了’?
說著,他朝身邊的人遞個眼色,又說道:“但我們男人嘛,普通就是後勁比較足!長大了天然就會強過你!你且比及將來,五年十年以後再看,高低立見!”
春雨如絲,潤物無聲。
“你這……彆鬨,閒著冇事比阿誰乾嗎呢?”
“不得無禮!”
李術乾笑幾聲,說道:“不過,你也不消放肆!楊先生不是也講過‘小時了了,大一定佳’的典故——女孩就是天生記性好、早慧些!實在都是小聰明,長大今後也就垂垂平淡了。”
“你就再有本領又能如何?將來也總還是要嫁人的!……哼,說到底,畢竟也不過是給男人當墊腳石的命,遲早要給人騎的!可有甚麼好放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