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的女子，若不善歌舞，天然就要善於些彆的——不然，豈不是要被人嘲笑？”

看來，他們固然對中原風另有所體味，彷彿分不太清‘郡主’與‘公主’的不同。

好笑的是，如果她真想弑君，手上阿誰龍珠就充足了！並且，此時的她跟天子僅一案之隔……

統統就像是經心安排好的，每一步都精準並且完美。

瑾瑜與他目光相接，竟是感遭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席間的氛圍較著比白日輕鬆隨便了很多，留著大鬍子的西域客商喝得微醺，用波斯語跟身邊的人大聲扳談，話題也從買賣漸漸轉到樂曲和女人身上。

宮中華燈初上，禮樂四起，迎賓宴會昌大收場。

瑾瑜眼中儘是笑意，一手托著珠子，輕鬆地拋起又接住，朝天子的方向走近兩步；接著便聽哢擦一聲響，那瓷碟連同半個龍頭掉落下來，悶悶地摔在她身後不遠處的紅毯之上，碎成數片。

就是演得好罷了，哈哈。

她身上殺氣森然，就連數丈以外的鄭宴離都覺出不妙，下認識地伸手摸刀——手上一空，這纔想起家處金殿之上，任何人都不能照顧兵器。

她的語氣中帶著些許自嘲，隨即眼神一凜：就見她手腕突然一抖，振臂向上一甩，將那薄如紙般的白瓷碟子擲出，竟如刀片般斜切入龍頭，冇入小半截，好像一刀屠龍。

就連火兒忽達也從未見過她這招，鎮靜地跟世人一起大聲喝采，大殿上的氛圍頓時又熱烈起來，歌頌之詞不斷於耳。

那老寺人曾奉侍過先帝，本幼年說也有七十了吧？烏紗帽罩在如雪的銀絲之上，連眉毛都已全白，但麵色紅潤，白髮童顏，令人不敢小覷。

天氣漸晚，暮色四合。

使團中一名販子意猶未儘，望向天子身邊的瑾瑜，用生硬的漢話說道：“中原有句話叫‘拋磚引玉’。為表誠意，我方已獻上本國最好的樂工，不知本日可否有幸一睹天朝公主的亂世之姿？”

半晌，龍口中銜的白玉珠子垂直落下，正掉入她的手心，穩穩接住。

頭頂數丈高處是金殿半圓形的穹頂，正中間占有著一條精雕細刻的五爪金龍，木雕彩繪栩栩如生，滿身金色的鱗片在燈光輝映下閃閃發光。

“郡主，請歸座吧。”

瑾瑜內心一陣暗笑：我哪有那麼大的本領？！

隻是那穹頂畢竟太高，殿上的燈光隻在龍身勾畫解纜亮的邊沿，到底看不逼真，隻模糊辯白出獅鼻虎目，長鬚獠牙，口中銜了拳頭大的一枚珠子，高高在上俯望眾生。

西域來的舞姬穿戴民族特性服飾，身姿曼妙，烏黑金飾的腰枝上綴滿亮片和金鈴，伴隨鼓點收回動聽的聲響，引得統統人都目不轉睛。

此時，宮廷樂工實在已經就位，但對方明顯意不在此。

瑾瑜緩緩開口道：“隻要在安樂承平的亂世，女人們纔會心氣風發，縱情歌舞；而世道不平，女人便要藏起荏弱的一麵，拿起刀劍保衛故裡。諸位來得不巧，隻能見到如我如許不善歌舞的女子。”

他身後代人紛繁應和，火兒忽達卻忙用波斯語禁止道：“此舉非常失禮，快不要再提了！”

明天她身著一襲銀硃長裙，頭戴金鳳銜珠釵，帶著平時極其少見的雍容華貴，緩緩來到統統人的視野中間。雖是一身熱烈的紅裳，卻也像是接下戰書的將軍，身披戰袍而來。

瑾瑜並冇有進一步的行動，眼神也變得和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