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流民擁到都城來，這事還真就冇人曉得。

屋裡人都起來給怡親王問安。

寺人和宮女們都把珠子給拾返來了，他問她還串不串了？

十三搖點頭，歎道：“蔣陳錫這事是做得不對，但也有幾分忠君之心在裡頭。你可曉得，如果客歲山東大旱的事揭出來，萬歲當如何自處？”

安節郡王隻要敢嚥氣，兄弟叔伯間就能唱一出六國大封相。到時可就真成了京裡的笑話了。

兩人都笑起來，八爺隻得扔了棋子慢騰騰起家，指著何焯道：“本來你明天不是來拜年的？”

十三感喟，看著蔣陳錫也不曉得該說甚麼好。他肯替他周旋說話，不過是看在他這一片忠心上。萬歲剛即位，朝中能多一個忠心的臣子，總比砍了的好。

“他的策畫打得實在是太精了。”四爺都有些佩服了，笑著說。低頭見素素都聽愣了，乾脆把這當平話般都講給她聽，“再有，百姓冇了地就冇法討餬口，百口連住的處所都冇有了，隻能典身為奴。”

他看著書呢，昂首一看她又停下來看著珠串發楞，就曉得這是又串錯了。

蔣陳錫既交上了賦稅，又交好本地望族，京中宗親，還能在萬歲麵前賣個好。

他彷彿能看到宮殿屋脊上的落雪在太陽下閃光。

十三見這主子是滑不溜手,翻臉無情的短長，一點情麵都不肯看,也不再跟他磨。他轉頭出去，隻見不遠處蔣陳錫跪在那邊，身上落了一層的雪,整小我都佝僂起來了。

郭絡羅氏白了他一眼，冇接聲。這事她也曉得，不過就是樂一陣罷了。

十三趕緊推讓，但有四爺的話在，蘇培盛還是給他披上了。

“蔣陳錫瞞下災情……”她想到一個敏感題目，然後就像衝破了一個境地：“……那他本年的賦稅他是如何收上來的？”

郭絡羅氏悄悄白了他一眼：“就這麼捧著暖手豈不好？”

看他隻著官袍的模樣，應當是在養心殿被罵出來的，通身高低隻穿一件補子服，連官帽都冇戴。如果然讓他在這裡跪一早晨，隻怕命要冇了。

四爺笑道：“行了，穿戴回席上去吧。朕不在，你再不在，你那幾個侄就要讓人給灌翻了。”

這棋也不必下了，八爺早無迴天之力。

屋裡一時極靜。

以是禦前服侍的內心都稀有，禦跑堂裡還備著參片呢。

何焯：“……”

“萬歲……責備你了？”她抖著聲問。

兆佳氏想讓十三聽聽兒子比來剛會背的一首詩，不等她開口，十三就叫奶孃把孩子帶出去。她這纔看到他身上的大氅不稱身，不是他走前穿的那一件。

並且安親王府一脈傳了也有三朝了，府中不說亂七八糟，兄弟叔伯間鬨騰的也很多。

大抵是立世子的摺子被打返來了，有了皇上那句話，嗣子不能承爵，安節郡王竟然就這麼又撐過來了，年前傳聞已經能在床上聽兒孫們拜見了。

百姓交不起賦稅，就像那戲本子裡的喜兒爹普通，將家主鎖去，不愁百口不賣房典地來救。地擺在那邊，自有官家望族來趁火打劫，交出些許銀兩就能換來幾百上千畝的良田，何樂不為？

何焯突破沉默，上前道：“八爺何必妄自陋劣？當今與先帝固然大相徑庭，但都是皇上。他總要用人，八爺才高八鬥，隻要一片忠心，皇上遲早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