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貴妃帶著一眾宮娥捧著紅漆托盤上來, 跪在他麵前:“請皇上用膳。”
佟貴妃主宰後宮一年多,頭一次感遭到大權在握、順風順水的快感。烏雅氏給她提的這個主張真是畫龍點睛普通的奇策。既賣了太子和赫舍裡一族一個麵子,又顯得她有做嫡母的氣度,狠狠地在康熙麵前刷了一波好感度。
佟貴妃越想越氣,抓起桌上的茶盅擲在地上。“嘩啦”一聲,四周的宮女都惶恐地跪下請罪。謹兒叫退了屋裡的宮女,悄悄跪下來給她捶腿:“娘娘息怒,您如果想要個皇子,麵前不就有個現成的嗎?”
太皇太後幾今後從昏睡中醒來得知此過後,賞了貴妃一隻赤金嵌寶蓮花並蒂簪。這簪子稱不上多麼貴重精美,但倒是太皇太後的陪嫁,是出嫁那日她的生母滿珠習禮親王福晉親身替她戴在頭上的。
結黨營私向來是帝王心頭大忌,佟佳氏身為康熙的母族,卻明目張膽地跟赫舍裡氏來往。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擺瞭然是康熙在給太子培養權勢。
康熙連連點頭, 對勁之情溢於言表:“已經申時了, 你快些歸去用些點心, 早點安息。”康熙說著就要把他交給奶嬤嬤抱走,太子的小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角:“汗阿瑪陪兒子一起進膳吧。”
“起來吧。”康熙終究應允。
西魯特氏拿扇子掩麵一笑:“你這就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了。甲之砒霜乙之蜜糖。我們眼裡她不循分,但是趨炎附勢想要跟隨她的人多了去了,你儘管瞧著吧,天然有人迫不及待地頂上。”
她乾脆在遊廊上坐了,叫春喜去摘幾朵來瞧瞧,卻見那牆根底下的暗影裡走出兩小我來。
佟貴妃內心一動,可不是這個事理嗎?現在儲位已定,她又不消靠兒子封後,養子跟她一條心可比甚麼都要緊。
適逢佳節,祖母身材病癒,康熙天然表情鎮靜。眾妃見貳表情好,天然卯足了勁兒地爭奇鬥豔。可誰都比不過佟貴妃一身金黃色旗裝上繡著繁華花開的圖案,頭上雍容華貴的九尾點翠鳳凰,鳳尾顫顫巍巍鋪滿富麗的旗手,端的威勢赫赫。
繡瑜苦笑:“我與福晉同心,但是她想讓我為她出運營策。我受製於人,又不好明著回絕。”
這又勾起了繡瑜的另一樁苦衷,就是阿誰嚇死人的“胤祚”,她不由歎道:“皇家的孩子,我倒盼著他不要那麼聰明,隻要安然一世就好。”
“謝汗阿瑪。”
那日以後,康熙固然還未曾搬回乾清宮,但是較著表情有所好轉。靠近的大臣們很快從摺子上的硃批和禦門聽政時的聲音裡判定出來這一點,繼而得知貴妃和太子在此中起到的感化。
貴妃臉上微微泛紅,低下了頭抿了抿唇。康熙抬手摸摸她的臉,轉頭就瞥見太子瞪著亮晶晶的狗狗眼,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們。
實在太皇太後的病更多是芥蒂,目睹子孫們輪番在她塌前殷勤奉養,又聽聞宜嬪德朱紫都有了身孕,皇室目睹又添夢熊之喜。太皇太後內心那點哀思很快就疇昔了。八月中秋弄月,她已經能夠在康熙的攙扶下列席宮宴了。
兩人都笑起來。西魯特氏又提起京郊靈源寺的一口靈泉:“聽聞有身的婦人取了那泉心水泡茶喝,可使孩子將來聰明聰明。你無妨讓你孃家母親去幫你求了。”
謹兒見她態度已經不如幾個月前那麼倔強,心下大定,笑道:“恕奴婢說句大不敬的話,現在有太子爺在,其他皇子血緣再崇高又有何用呢?何況生母出身卑賤,小阿哥今後就隻能一門心機地孝敬娘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