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禮結束，世人才各自落座。除夕宴的菜品都是禦膳房做的，菜色倒是很豐富，四樣主菜彆離是：八寶野雞、佛手蒸鴨、奶汁魚片、東坡肘子。這叫雞鴨魚肉四角俱全。可惜是用黃緞子承擔包著，再由小寺人頂在頭上一起送過來的，上桌的時候早已經涼透了。妃嬪們三三兩兩地閒話著，誰也冇當真吃。

對此繡瑜唯有苦笑，她不是冇銀子。烏雅家固然式微，但是她姑姑嫁的尚家卻恰是暢旺的時候。烏雅氏的公公滿貴在外務府管著宮裡香、燭、碳火的采買，這但是個肥得流油的差事。繡瑜封了承諾第二天，他就差個小寺人，包了五十兩散碎銀子，趁淩晨倒夜香的時候，偷偷塞給了春喜。

春喜固然也有玩心，抓了幾把雪扔了，但是到底冇敢潑繡瑜：“不早了，我們歸去吧？”

“皇上的字當然是極好的，隻是奴婢不懂書法，說不出如何個好法……咦？”

康熙模糊記得這是他半個月前幸過的一個宮女, 封了承諾。這類場合, 康熙還不會主動和一個低階宮嬪說話。可這宮裡的女人，就像跟天子連了藍牙似的, 一個眼神就能通報出無數信號。鈕鈷祿皇後臉上的笑容加深, 眾妃恍然驚覺, 還真不能小瞧了這個烏雅承諾。

她一身金黃色的貴妃吉服流光溢彩，涓滴不遜於皇後。但是皇後卻跟康熙一樣身著端莊高雅的明黃色，一定有她光彩奪目，卻彷彿神仙眷侶。

繡瑜俄然蹲下身揚起一捧雪，往她身上潑去。“啊！小主！您……”

“啊？大半夜的，謹慎著了風寒。”

“如何？”

繡瑜遊移著說：“旁的字奴婢不知。但是皇後孃孃的書房裡有個親筆謄寫的匾額‘蘭和齋’，這‘蘭和’二字倒跟您寫的形神俱似。”

鈕鈷祿皇後的親信寺人王福順出去衝她打了個千：“皇後孃娘請小主下午到坤寧宮說說話。”

繡瑜撿那花多而繁的折了幾支，去繁存簡插在瓶內。那花枝上積了雪，折枝的時候倒落了兩人滿頭。繡瑜玩皮心起，笑道：“春喜？我給你看個好玩的。”

“四五年？”皇後用手支著額頭，苦笑道：“如果不能呢？”

在這個國非我國，族非我族，家非我家的陌生期間，她冇有興趣去演某江典範的小宮女逆襲成神，調I教渣男天子的戲碼。更不想做某點上常見的阿誰虎軀一震竄改大清國運的人。她隻想彌補一下宿世的遺憾。

當然春喜本身邊幅淺顯，且年過十九，也是很大一個啟事。

其他兩位低階宮嬪都跟榮嬪住在前院，隻要她住後院。跟她位份一樣的藍承諾隻住著一間暖閣，她這個宮女出身的，卻一小我占了三間配殿。看來榮嬪是盤算主張要對她這個“皇後的人”敬而遠之了。

佟貴妃還是一身都麗大氣的打扮。宜妃則是銀紅褂子配著鵝黃裡子，豔而不俗。惠嬪榮嬪年紀都大了, 穿戴沉穩不足, 靚麗不敷。倒是榮嬪身後站著的阿誰穿天青色旗裝的宮嬪還算叫人麵前一亮, 鬢邊一朵藕粉色梔子花，淨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兩人縱情而歸，卻見東暖閣門口梁九功正急得冇頭蒼蠅似的團團亂轉。“哎喲。我的小主，您可返來了。萬歲爺在裡邊等著呢。”

那大夫五體投地：“娘娘此病原是因為情誌不舒、氣機鬱滯，長年累月下來，五臟為七情所傷，已然危及底子。若能寬解靜養調度個四五年，或許還能病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