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年十仲春二十, 大封六宮的禮炮聲響徹了紫禁城。佟佳氏慘白著一張臉, 跪迎了冊封的使節、大學士勒德洪：“谘爾貴妃佟氏。毓生名閥。協輔中閨。溫惠宅心。端良著德。凜芳規於圖史、夙夜維勤。表懿範於珩璜、言容有度。茲仰承太皇太後慈諭、以冊寶、進封爾為皇貴妃。”

“不怕！”

太子也站了起來：“皇阿瑪，兒子也去！”

“好，去換衣服吧。”康熙看了看剩下幾個孩子，三阿哥文弱多病，四阿哥年紀太小，就讓他們在棚子裡呆著吧。他叮嚀了梁九功好好服侍，就籌辦帶兩個大的去滑冰，成果還冇來得及起家，就感受膝蓋一沉，腿上掛了個金黃色的糰子：“皇阿瑪，我也去！我也去！”

鄰近年關，阿哥們休了學，淩普已經帶著外務府的人連夜在武英殿外的空位上，澆起了三丈高的兩座冰山，一麵峻峭有門路，一麵陡峭光滑。兩座冰山相對而立，構成一個U形山穀。

康熙看著兒子要哭不哭的小臉，勸道：“好了，讓侍衛馱著你滑好不好？”

胤祚抱著康熙的腿不放：“我不怕，我也能玩冰！”

康熙不由笑了。他兒子很多，但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又健安康康、愛笑愛鬨的卻未幾。“傻孩子，昨兒傍晚你才和阿瑪一起用了晚膳。”康熙單手抱了他：“走，去看看你額娘預備甚麼吃的了。”

“無妨，讓他坐在棚子內裡玩就是。”康熙笑著呼嚕了一把胤祚毛絨絨的腦袋：“快跟你額娘道彆。”

梁九功勸道：“六阿哥，您還小。冰嬉是大孩子才氣玩的，您看三阿哥、四阿哥也冇去呢。”

“你曉得甚麼是滑冰嗎，就跟著湊熱烈！”繡瑜點了一下他的腦門，轉頭衝康熙說：“皇上帶著阿哥們去就是了，他還太小了些，來歲吧。”

康熙坐起來揉著額角：“朕俄然感覺，祖宗端方孩子不準養在內宮，也是有它的事理的。”

溫僖？佟佳氏吃力地回想鈕祜祿芳寧進宮以來的作為，卻始終隻要一個恍惚的影子。不怪她，而是芳寧這些年實在是太低調了。既不爭寵也不爭權，不到萬不得已不出永壽宮半步。鈕祜祿家的女兒，當真能夠養成如許與世無爭的性子嗎？佟佳氏刹時警戒起來，難不成她有甚麼把柄落在繼背工裡了？

“他還不敷結實嗎？每頓能吃一小碗米飯、兩個餑餑，餓了另有點心。再吃下去就成小豬了。”

康熙嚐了一口，公然鮮美非常，轉頭卻見胤祚捧著裝了羊奶雜糧粥的小碗眼巴巴地瞧著。他夾了一塊藕放在胤祚碗裡，有些可惜地摸了摸他的頭：“該晚點戒奶的。說不定還能長得更結實些。”

康熙不由大笑，摸了摸他逐步鼓起來的小肚子：“是吃得有些多了，細心積了食。小六，皇阿瑪帶你去跟哥哥們滑冰玩好不好啊？”

滿族出世於黑山白水、冰天雪地當中，冰嬉是其傳統節目之一。下到淺顯旗人，上達到官權貴、宮裡的阿哥，全數都自小學習滑冰。

佟貴妃丟了皇後之位，全宮俱驚。就連暗中策劃了“人蔘事件”的宜妃都驚奇不已。繡瑜更是大感猜疑，康熙隻是免了成朱紫父親的官職，正犯都未受重罰，怎的佟貴妃卻受了這麼大的連累？

完顏嬤嬤上來悄悄給貴妃捶背順氣：“娘娘息怒，戔戔一個戴佳氏千萬不至於讓皇上憤怒至此，倒是奴婢想起一件事, 康熙十九年年初, 皇上就有大封六宮的意義。成果仲春初繼後的生日去了一趟永壽宮, 返來就推遲了大封。梁公公曾經傳話過來, 說溫僖貴妃曾經揮退擺佈，伶仃跟皇上說了好久的話兒。您說會不會是她搗了甚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