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縱情而歸，卻見東暖閣門口梁九功正急得冇頭蒼蠅似的團團亂轉。“哎喲。我的小主，您可返來了。萬歲爺在裡邊等著呢。”

“是嗎？許是年下事多，累著了吧。”皇後臉上還是是脂光粉豔，但是繡瑜看著總感覺少了點神采，彷彿養在瓶裡的鮮花，瞧著還是鮮敞亮麗，可朝氣卻在一點點流逝。

康熙臉上的笑意斂去：“你當朕冇去嗎？這不是被一句身材不適給攆出來了嗎？”

“那草民隻能為娘娘開一濟獨蔘湯，或許還能拖上一年半載。”

“罷了，我隻是……有些不甘心罷了。你奉告太福晉，讓七妹進宮陪我幾天。”如何能甘心？她康熙四年進宮，做了十二年不明不白、冇位冇份的庶妃，封後到現在才四個月。

“來玩啊，你也潑我，快快快。”

鈕鈷祿皇後從托盤裡拈起一隻結著豆綠流蘇的耦合色雙魚嬰戲香囊，笑道：“好精美的東西，你故意了。來人，把本宮妝匣裡阿誰比目玫瑰佩賜給烏雅常在。”

繡瑜有點摸不著腦筋，這兩口兒有共同愛好，如何豪情卻不好？

“隻要……一年半載？也罷，你下去開方劑吧。你們都下去。”皇後俄然閉上了眼睛，把蓋著的大紅緞被擰做一團。

她一身金黃色的貴妃吉服流光溢彩，涓滴不遜於皇後。但是皇後卻跟康熙一樣身著端莊高雅的明黃色，一定有她光彩奪目，卻彷彿神仙眷侶。

就算有根刺也是您白叟家和元後種的，怪得了誰？繡瑜腹誹道。或者您實在不想去，就去佟貴妃那兒啊，皇上除夕夜過夜一個常在宮裡。這話傳出去後宮妃嬪的白眼能把她釘死在牆上。

那紅梅裝在銀瓶內，疏密有致，君臣清楚，很有層次感，端的都雅。

“皇上，今兒是大日子。奴婢這小廟真的容不了您這金佛。您就當疼疼奴婢吧。”繡瑜好說歹說，康熙爺終究慢吞吞地把他的龍臀從炕上挪下來了，走到門邊順手擰了一下繡瑜的臉：“冇國法了，一個兩個都把朕往外趕。”

喲，皇後還是有點脾氣的！敢在除夕夜撇下一大師子人去記念前任，換了是她，也隻要一句滾去睡書房。可惜這是不能仳離打老公的清朝，她隻能勸和：“皇後孃娘性子剛烈，她心底不曉得多盼著您去呢，就是嘴上不說。您賞她的金蕾絲百花香囊，她從不掛在身上顯擺，卻日日放在枕邊。”

皇後苦笑：“前頭有那一名留下來的太子爺，背麵隻怕另有人惦記取我的坤寧宮呢。前狼後虎，本宮不得不為孃家籌算。”

除夕當天，康熙突發奇想要親手為太皇太後的慈寧宮寫一副楹聯。繡瑜在中間研墨服侍，時不時往那禦製鬆花石盤龍硯裡灑些水，使那明黃的色彩更均勻光鮮。康熙拿隻狼毫沾了墨，問她：“你邇來字寫得如何了？”

說來，康熙的運氣倒是不錯，娶了三個皇後，都是如許的癡心人。繡瑜早晨睡在床上還是止不住腦筋裡的胡思亂想。揣摩多了，就走了困。今晚剛好是春喜上夜：“小主，但是要喝水？”

“給萬歲爺存候。”

典禮結束，世人才各自落座。除夕宴的菜品都是禦膳房做的，菜色倒是很豐富，四樣主菜彆離是：八寶野雞、佛手蒸鴨、奶汁魚片、東坡肘子。這叫雞鴨魚肉四角俱全。可惜是用黃緞子承擔包著，再由小寺人頂在頭上一起送過來的，上桌的時候早已經涼透了。妃嬪們三三兩兩地閒話著，誰也冇當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