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一陣拍門聲將我的思路拉了返來,是朱和均來了。這些日子,我每日天矇矇亮解纜去杭州將軍府插手排練,落日西下纔回到這宅子,吃過晚餐,歇息半晌,他就過來給我上“琵琶課”,不然以我那“三腳貓”的工夫早被班主趕出來了。
朱和均淡淡笑問:“你喜好嗎?”
“出去吧,門冇鎖!”我起家拿好琵琶坐到桌子旁,調好音轉頭望向在我劈麵落座的朱和均時,卻見他左手拎了把二胡,右手卻手心朝上,似在問我討要東西。我一愣,他卻笑道:“琵琶的技能我已傾囊相授,現下已冇甚麼可教的了,你的悟性比凡人好太多,以你現在的程度,在梨園裡伴奏是綽綽不足,不需再練了。這幾天我新寫了一個曲子,現在彈給你聽聽好麼?”
小夥子不美意義地撓了撓頭,表決計:“班主,您放心,我,我毫不會再出錯了!”
“今兒備的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多吃點兒。”朱和均嘮叨了一句,也開動了。
不再理睬那些無聊的八卦,趁著還冇開演,我靠著牆閉上眼睛一麵養精蓄銳,一麵在心中演練了一番待會兒要大鬨舞台的步調。不知過了多久,有人一拍我肩膀道:“晨光,快醒醒,我們該去戲台籌辦啦。”
那旦角嗤笑道:“姐姐,今兒早晨演的但是《牡丹亭》,不是《梅龍鎮》,您快醒醒吧啊,彆到時候配錯了戲,唱錯了詞兒!”
“《送君》……”朱和均反覆了一句,又昂首細心地將我打量了一番,嘴角帶了淺笑帶了幾分化嘲道,“是啊,送君千裡終須一彆。古有趙匡胤千裡送京娘,今有一鳴千裡送晨光,也算是一段嘉話哈!”
虧了康徒弟有崑曲這個雅好,沿路各州府為了逢迎他白叟家的癖好,紛繁招募本地最好的梨園子籌辦禦前演出,傳聞他白叟家此次南下,就是這麼一起聽過來的。剛聽到這個動靜時,我心中不知多難受。女兒都被人劫走了,音信全無,他倒另有閒情逸緻聽戲!先前有多麼疼我都是假的麼?!朱和均卻不這麼看,他以為康徒弟這是故作姿勢,越假裝不在乎我,我在綁匪那兒的代價就越小,也就越安然,康徒弟聽戲是為了我好!聽朱和均這麼一說,再想想在京時,康徒弟對我的那些好倒是實實在在的,我內心頓時舒暢多了,對於混進梨園的事兒也變得主動起來。我決計不管多難,必然要回到都城去!胤礽那傢夥,另有躲在陰暗角落裡的內鬼,不都巴不得我消逝嗎?我偏不!我非要每天在他們麵前閒逛,我要親眼看到他們的了局!
“睡著了嗎?”朱和均一聲不肯定的扣問把我從沉醉中拉了出來,我睜眼以望,驚問:“啊?這就彈完了嗎?冇有了?”
其彆人都在院子裡擲骰子,打馬吊,我便搬了把椅子,從屋子裡找來一條毯子裹在身上,在太陽底下好好地打了個盹兒,比及有人將我搖醒,已是梨園用飯的時候。吃飽喝足了,我也完整復甦了,看看窗外,天氣還冇有完整暗沉,不知這康徒弟甚麼時候能到將軍府,正想著,忽見梨園裡的“包探聽”從門外跑出去,鎮靜地一疊聲道:“來了,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