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時不時暴雨澆頭,潮流很快將本來的沙岸冇了一半,火把都冇法撲滅,我和胤禛隻得後撤至林中的帳篷,在黑暗中持續焦灼的等候。幸而,老天尚存一絲憐憫,天涯泛白時,一葉小舟在顛沛中載回了幾小我——掛了彩的胤平和班第,受了重傷的碧蓮,以及奄奄一息的墨墨。
這模樣明顯是要通風報信!
望著麵前這張與墨墨一模一樣的小臉,我的哀痛再次噴湧而出,緊緊擁住了肥大的身材,麵前立即一片恍惚,定海的那一段不堪回顧的經曆再一次在腦海中翻滾。
“皇上金安!”門外連綴的存候聲向我奉告,老爺子又來了。老爺子足疾尚未病癒,但這一陣子,他白叟家也是忙得兼顧乏術,隻因除了我病了以外,胤衸也病了,傳聞是得了大脖子病,病的還挺嚴峻,以是,每日裡他白叟家措置完朝政,下午凡是都要往我這晨光閣和胤衸所居的阿哥所跑。想必他白叟家也是累的,但在我麵前老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我是至心疼他,但想到他對胤礽的姑息,心中又不免痛恨。
方纔的情感還遺留在心頭,我的鼻尖還是忍不住地發酸,喉嚨也哽著,自是答不出話來,楞楞倒替我回了話:“皇姥爺,額娘又想姐姐了,方纔看著姐姐的鞋子又一向哭,一向哭呢!”
在老爺子的伴隨下,我帶了一把小花鋤,抱著墨墨的繡花鞋前去慈寧宮花圃。
老爺子陰騭地盯著何玉柱道:“誰在內裡?你要給誰報信?”
昏黃中,我的目光又轉向了放在打扮台上的繡花鞋,想起了昨日班第、胤禛、胤祥、胤禩與我一同策劃的複仇大計,以及方纔他們遞過來的“魚已入網”的動靜,心中默喊:墨墨,你等著,額娘必然要為你報仇雪恥!
初聞此動靜我是有些駭怪莫名,因為從胤平和班第的口中,我體味到的環境是——“朱三太子”和他的小兒子在炮轟中身亡,朱和均和朱和坤則在混亂中存亡未卜,如何能夠在菜市口被斬?隨後,我與班第一對證,這才體味了原委。本來,胤礽大抵是為了將來他接辦的江山安定,不再蒙受“朱三太子”的影響,請柬老爺子,找了替人替“朱三太子”一家“當眾”赴死,說是以此滅了前明餘孽心中的留意,今後大清江山便可高枕無憂。老爺子不知怎的竟也聽信了,因而,鬼域路上又添了四條冤魂。細數數,這些年來,有多少人因胤礽而死?為了他本身的權位,他是一點親情都不念!我的墨墨……
老爺子一臉悔恨隧道:“八成又是這些不乾不淨的東西在裡頭搞些肮臟活動!梁九功,馬上著人將鹹若館包抄,把那些狗東西從裡頭全給朕抓出來,押到慎刑司去!”
“皇阿瑪,”我叫住了剛想入園的老爺子,“畢竟這兒是佛門清淨地,也曾是蘇麻拉姑曾經的清修之地,在我們動土前,還是先去鹹若館祭拜一下為好,您說呢?”
喪女之痛,又加上在大水中受了寒涼,回京後我就大病了一場,若不是還掛念著愣愣,若不是班第一天到晚陪在我身邊,若不是老爺子,胤禛,胤祥,胤禩等人經常在我床前,與昏倒不醒的我輕聲低語,就算全部太病院的大夫都使出了畢生絕學,也絕對救不回我,當日,我是真想跟著墨墨一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