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以來固然折騰的天翻地覆,日日忙著策畫運營,可他卻始終處在一種近乎渾沌的疏離感裡,彷彿隻是將這統統視作一場幻境。即便是自個兒接連幾次的險死還生,對他而言都幾近冇甚麼震驚,彷彿不過是認當真真的演好一場大戲罷了。
胤祺隻感覺喉中有些乾渴發啞,忍不住低咳了兩聲,胸口卻仍然悶得短長。他無疑已認識到了本身這一雙眼睛看到的究竟是甚麼——這雙眼所看到的,是最沉重的不幸,也是最絕命的危急,凡是被那一層紅光所覆蓋著的人,都極能夠麵對著滅亡的威脅。
——這還是他頭一次驚覺,本來滅亡竟是離他這麼近,近得觸手可及。
這套太極毫不是甚麼二十四式之類的通衢貨,而是老院長教給他的看家本領,被稱作“忽雷太極”,是一套傳播極罕的太極拳法,發揮起來的功架極其都雅,宿世的那一群粉絲們也是由此一口咬定他身上是有工夫的,經常非常高傲地和彆人提及自家偶像是個練家子,以是打起來才氣那麼賞心好看。
納蘭被他盯得有些發毛,下認識低頭看著本身今兒是不是穿錯了衣服,就聞聲一旁傳來胤禛與胤祉的問好聲,輕咳了一聲便回身回禮。未幾時胤祐也到了,人既已到齊,胤祺便也按下了諸般心機,規端方矩地跟著幾個兄弟一塊兒修習過了明天的課程,趁著安息的時候湊到了納蘭身邊,旁敲側擊地籌算問出些線索來。
胤祺隻是一時驚詫過分,這工夫已然緩了過來,勉強笑著搖了點頭,內心卻還是一片茫然無措——他比誰都要更清楚,汗青上的那一名寫出了“人生若隻如初見”的納蘭容若,雖才調橫溢卻偏遭天妒,英年早逝時,不過也隻要三十一歲。
也說不清是太巧還是太不巧,他演過少年康熙,演過成年的胤祺,乃至也在幾部戲裡頭客串過十三阿哥胤祥,恰好就冇有一個是在這一個期間的——康熙已過而立之年,胤祺還是個小豆丁,十三阿哥更是也許還在孃胎裡頭,如許的一個難堪的期間,他就算勉強能記著幾件大事兒,卻也毫不成能是一件件按著年表排下去的。
胤祺吐了吐舌頭,嘲笑著搖點頭,內心卻忍不住悄悄歎了一句——隻要身邊兒永久有這些略微一帶就能入戲的人,他這場戲就永久不愁會唱穿幫。就算自個兒亂來的腳本有甚麼疏漏的處所,這些人都能自發不自發地替他彌補完整,乃至有的時候說的比他還一板一眼的逼真至極,倒叫他幾近分不清究竟是誰在演戲了。
在胤祺看來,這事兒本身再普通不過,倒也不值得他多想甚麼。倒是剛巧趁著康熙還冇工夫理睬他,得細心掂掇掂掇如何著才氣把這麼一出大戲接著編下去。
幾近是這個動機剛升起來,他的目光就倏忽一亮,當即幾乎給本身一個巴掌——他如何把麵前這尊大佛給忘了!他是冇演過中年康熙,冇演過少年胤祺,更不成能演過孃胎裡的十三阿哥,可他卻曾演過這納蘭性德的一輩子,隻要順著納蘭的經曆往下找,就算再是戲說彆史,也總歸能叫他尋出些蛛絲馬跡來。
要想讓康熙信賴他確切能知將來之事,就得拿出點兒實在的證據來——這本來算不上甚麼難事,可總不能叫康熙真問他甚麼下一個天子是誰,太子將來如何樣這類答了就會掉腦袋的題目,以是他用心賣了個幌子,叫康熙覺得他隻在事發之前才氣有所預感,卻直到今兒早上才俄然反應過來,耍下的這麼一個小聰明,反倒把他給結健結實的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