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宮裡頭,宜妃一貫是頗受寵的,何況這一次胤祺拚著命立下大功,康熙對她更是多了幾分顧恤慚愧,語氣也愈發暖和起來。正欲再安慰幾句,目光卻俄然瞟到外頭出去的人,俄然站起家道:“蘇麻喇姑,太皇太後她白叟家可還好?”
這一份肝火天然不會是衝著他的。如許蹊蹺的一場火絕非偶爾,如果不徹查清楚背後的主謀凶手,以他這一名便宜阿瑪的性子,是毫不肯善罷甘休的。
“老五,聽著了麼?”康熙接過那張方劑掃了一眼,天然看出這不過是其中規中矩的進補方劑,卻也不睬下頭提心吊膽的太醫,隻是揉了揉胤祺的頭,柔聲問了一句。
康熙聽著她的話,本來凝重沉鬱的神采也跟著鬆快了幾分:“明日朕便叫人將本日之事傳出去,看誰還敢嚼老五半句舌頭。”
蘇麻喇姑笑著應了一聲,將胤祺抱了起來,又對著一旁的宜妃道:“曉得你掛記,可唯有這一晚不能叫你陪著。老祖宗內心頭本就為著阿哥的事兒自責,如果見了你守在邊上,萬一再掉上幾滴淚,隻怕內心少不得又要難受了。”
大抵是上天終究瞥見了貳內心幾近爆表的彈幕,康熙麵色凝重地開口,說出的話卻叫胤祺心中不由一喜,靈巧地靠在蘇麻喇姑的懷裡,一雙耳朵卻已冒死地豎了起來。
“主子放心,老祖宗傳聞五阿哥醒來,歡樂得落淚不止,緊著差奴婢過來看望呢,她白叟家的鑾駕隨後就到了。”
蘇麻喇姑淺笑著點了點頭,又俄然沉上麵色低聲道:“那起子主子都是些個不頂用的,嚇得一個個軟著腿隻顧哭號,卻不想我們阿哥倒是個烈性的,逼著他隨身的主子揹著他一起闖進了老祖宗的寢宮,又叫那主子先背老祖宗出去――當時奴婢和老祖宗幾近已被烈火封在裡頭,若不是阿哥到的及時,隻怕都再難見主子的麵……當時景象固然告急,奴婢卻仍記取阿哥在火裡頭殺伐果斷的模樣,那一雙眼睛,實在有主子少時的風采。”
胤祺早已困得神魂倒置,聞聲也不過是支撐著含混地應了一句,便不管不顧地埋頭睡去。他這會兒已垂垂緩了過來,臉上也見了淡淡赤色,康熙望著睡得像頭小老虎似的兒子,又想起蘇麻喇姑的話,眼裡便帶了些欣喜的笑意,捏了捏胤祺的小臉道:“不愧是我愛新決羅的子孫,這麼個小坎兒,說翻疇昔也就翻疇昔了。”
“承皇上的吉言,阿哥好好地睡上這一覺,定然就會大好了。”
“這幾日你也吃驚了,走罷,朕陪你回宮安息。”
“不不――五阿哥隻是身子另有些虛,尚需好生調度,實在已無甚大礙了……”太醫終究還是不敢胡說,隻是扯著體虛來做幌子,又細心地開了一張溫補的方劑呈給康熙核閱,“隻是濃煙最傷嗓子,五阿哥這幾日切不成急於開口,免得將來落下病根纔是。”
這些話縱是她不說,宜妃內心頭也是清楚的。她本就是明事理的人,隻是這一遭被嚇得實在不輕,現在見著胤祺已大好了,便也放下了心,應了一聲便籌辦退下,卻被康熙俄然抬手握住了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