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淺笑著緩緩說出這一段殘暴的話來,本覺得能見到阿誰孩子突然變色難以置信的模樣。卻不料胤祺的臉上仍然是一片雲淡風輕,竟是抬開端穩穩地迎上了她的目光,安然地輕聲開口:“曉得。”
貴妃的話還未完便咳嗽了起來,咳了好一陣才緩過氣兒,又持續望著他道:“你可還記得,那一年就在這景仁宮裡頭,你差點兒就被淹死的事兒?本宮不信……你當真迂到阿誰境地,還信著那不是本宮下的手。可就算你曉得這個,又知不曉得——若不是你那一名皇阿瑪的共同,本宮壓根兒就害不成你?”
“把屏風撤了吧……也叫本宮好好的看看這一名萬歲爺的鬆昆羅——究竟是生了雙翅膀,還是長了四個眼睛。”
“娘娘叫胤祺來,定然是有所訓戒。”
貴妃驚詫地望著他,忍不住顫聲道:“你……莫非不恨他?”
胤祺神采仍然安靜如水,隻是微俯了身道:“請娘娘垂訓。”
“娘娘今兒如果就為了說這些個話兒——要不胤祺當場給您哭上一場,您放我出去算了罷。”
“不是傳聞你的嘴短長得很麼?卻本來也是這般敗興兒……”
貴妃打量著他,慘白的臉上帶了個冷酷得近乎諷刺的笑意。合了雙目悄悄喘氣一陣,才又持續緩聲道:“傳聞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可曉得,本宮為甚麼叫你過來?”
下認識操心起太子會不會不鞷舉的胤祺幾乎就走了神,卻被貴妃泛著冷意的話給一把扯了返來:“你可知——萬歲爺也早就曉得!他明顯曉得是那賤婢乾的,可本宮護著,他也就悄悄的放下了。在貳內心頭,你底子甚麼都算不上……良芷!”
“那我也得去。如果就這麼去告狀,我倒是冇事兒了,可你如何辦?”
胤祺笑著把他推走,自個兒在原地望著那回了幾次頭才快步分開的背影,怔怔地站了一會兒,俄然就暴露了個極暖和的平淡笑意。
“有甚麼可愛的?”胤祺不覺得然地笑了笑,略略調劑了下姿式,好覺自個兒跪得舒暢些,“想要胤祺命的是娘娘,救了胤祺的倒是皇阿瑪——就算皇阿瑪是拿我來賭那一次,卻也從未想過要搭上我的性命。不過是兒子幫阿瑪一個力所能及的忙罷了,又算得上是甚麼大不了的事兒?”
非論如何,起碼——阿誰最實在的本身,也總歸不該是個甚麼惡人纔是。
貴妃如有所思地反覆了一聲,倒是俄然不屑地笑了笑,微微點頭道:“萬歲爺不準本宮教誨你,又豈會有甚麼訓戒……本宮今兒叫你過來,不過是想奉告你些你不曉得的事兒,好叫你好好的看清楚這世道罷了。”
她說到最後已是咳得說不出話來,身子脫力地蜷在榻上,臉上的赤色也垂垂褪得一點兒不剩。一個麵貌明麗的宮女倉猝從下頭跑了上來,悄悄替她撫著後背順氣,怯懦著小聲道:“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