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欲哭無淚地歎了一聲,這養鷹他也是頭一次,本覺得跟養鳥兒差未幾,另有個籠子圈著,總不會跟貓狗似的難服侍。誰曉得事不遂人願,這哪兒是頭雛鷹啊,可真就跟他叫得似的,活脫脫是一祖宗!
本就是餓暈疇昔的,天然昏不了多久。也不知是不是昏著的時候有人給他餵了吃的,現在倒是不感覺有多餓,隻是仍有些頭暈,卻也全然算不上嚴峻,自是比之前那般的景象要好很多了。
——這得是清算了多少次,才氣練得這麼諳練呐……由此可見,服侍他那一名皇阿瑪的活兒,可確切不是給人乾的。
“承阿哥的福,主子內心頭樂意著呢。”梁九功笑容滿麵的應了一聲,竟是伸手主動攙了她一把。胤祺不由微挑了眉,看著他眼裡至心實意的感激之色,略一思考纔多少明白了過來——想來康熙表情不錯,絕少不了他當時一番慷慨陳詞的功績。而這主子如果表情好了,底下的人也能鬆快些,主子萬一如果窩火憋氣的,底下服侍著的無疑是最輕易被遷怒的,天然得提心吊膽戰戰兢兢地過日子,二者的滋味兒但是毫不能同日而語的。
話音未落,他也顧不上一臉驚詫的梁九功,便一陣風似的衝進了閣房去——那隻小海東青可還被他關在籠子裡頭呢,今兒恰好一檔子事兒接著另一檔子事兒,竟然一天都忘了給這磨人的小祖宗餵食兒,這如果活活給餓死了,他的罪惡可就大了!
“出息的你!”
“啾甚麼啾,不就是少給你吃了頓飯嗎!”
梁九功送著胤祺進了屋,替他把外套脫了仔細心細地擱在一旁,又殷殷切切地在他耳旁乾脆著,叫胤祺忍不住的輕笑出聲:“公公放心,替皇阿瑪分憂本就是兒子該做的,就算公公不說,我這不也一天八趟的來回跑?也不看這偌大的暢春園,都快被我給踩出條新路來了……”
“阿哥,怎——”
胤祺捂著腦袋心虛地小聲嘟囔了一句,跳下炕扒拉過桌子上的點心,挑出一塊兒來小口小口的咬著。康熙微蹙了眉看著他吃點兒東西吃力的模樣,又忍不住生出些擔憂來,抱著他坐回了炕上,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打疼了?不是朕說你,隻要你師父一不在,你就不好好用飯,每日又要練功又要讀書的,又如何能吃得消?你師父這些個日子要養傷,冇工夫管你,你就每日過來跟著朕用膳吧。”
幾近是壓著他的話音兒,熟諳的爆栗已力道實足地落在了腦門上。理直氣壯家暴的大清天子狠狠盯著自個兒這個不費心的兒子,語氣竟很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你還想有甚麼事兒!餓都能把自個兒餓昏疇昔,你另有甚麼乾不出來?你這臭小子——是不是一每天的就深思著如何恐嚇朕呢!”
“朕也問過太醫了,說是你的肺脈有傷,故而畏寒怕熱。這夏季炎熱,火侵肺乾如受火灼,長此以往,隻怕不免要傷得更短長。”
梁九功望著胤祺的新外型,幾近已笑到了地上去,捂著肚子不住地吸著氣,一張臉上不知是痛是樂:“阿哥真是——真是神乎其技,這雛鳥幾日前還是奄奄一息的不幸樣兒呢,今兒這一看,可準是能養得活的了……”
“兒子可冤枉死了……”
胤祺有力地歎了一聲,哭笑不得地望著麵前的一片狼籍——牆角阿誰不幸的籠子已被拆得隻剩下個底座了,桌上的物事被儘數掃落在了地上,瓷瓶也碎了好幾個,書架上的擺件兒無一倖免,都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這如果擱到劇組裡,甚麼都用不著動,直接就能當個惡妻大鬨後的上好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