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部屬都記得。”貪狼俯身應了一句,神采也跟著嚴厲下來,“主子但是要部屬去查他們的來路?”
貪狼驀地昂首,一貫安靜淡然的神采間竟彷彿俄然顯出模糊的衝動來,好久才哽聲道:“主子氣有此心,貪狼已感激不儘……”
“四個刺客……”胤祺苦笑了一聲,抬手用力地搓了兩把臉,“我動手的時候甚麼感受都冇有,那以後也是……我曉得他們該死,可那也是四條命,我如何就能冇感受呢?”
“這個帶歸去有點兒費事啊……”胤祺看著那一群山羊,轉頭捅了捅自個兒不知在發甚麼呆的四哥,“要不我躲起來,叫貪狼恐嚇它們一把,跑起來的時候你趁便放兩箭?”
“啊?”還在操心兔子的貪狼下認識蒼茫地應了一句,這才反應過來這個一貫很有些我行我素的火伴竟然就這麼提及了閒事兒,忙扯了一把他的袖子:“等歸去說,主子跟四阿哥正談天兒呢。”
在統統還都冇開端之前——起碼在這個他們兄弟還都能以誠相待,都能毫無顧忌地在一塊兒相處的時候,就讓他再極力的幫著這個小哥哥過得好一點,再好一點罷。
貪狼也去牽了一匹馬在背麵跟著,聞言便適時地補上了一句。胤祺點了點頭,又俄然輕笑道:“我聽你的口音倒像是都城裡頭的,可要說有京腔,卻也不過是一兩個字兒帶著那麼點兒的意義——你小時候可在都城待過?”
“……放了吧。”
在心底無可何如地苦笑了兩聲,胤祺冷靜深思著歸去要不要找個寺廟去拜一拜清清心,便重新抖擻了精力笑著搖點頭道:“冇事兒了,就是頭一回遇著這類事兒,內心到底還是有點兒發麻……不想它也就是了。走,四哥,咱打獵去。”
那是四條性命啊……不是人造血漿,不是龍套演的屍身,是活生生的人被抹了脖子,一刹時就冇了氣味。溫熱的血流了一地,漫過他的腳邊,感染在他的衣服上——本來滅亡真的不過就是如此簡樸,簡樸得彷彿就隻在人的一念之間……
“主子,四阿哥今兒走的還是北麵草場。七阿哥昨日有些累了,就冇跟著去,和旁的幾個小阿哥一塊跟納蘭大人學射獵呢——我們可也往北麵去?”
“回主子,部屬本就是辛者庫的罪奴,幸得謝大爺買了去……小時候聽著身邊人都是這麼發言,雖說厥後到了江南改了很多,可也老是扳不過來。”貪狼微垂了頭含笑一句,說出的話倒是叫胤祺內心頭不由微動:“辛者庫?是甚麼人家,犯了甚麼錯誤?”
獵物自是要送歸去叫人加工的,他這兒隻留了鹿尾跟獐子的尖牙,另有兩根山雞的尾翎。胤祺獵奇地往裡頭瞅了一眼,卻冷不丁被那血腥氣一衝,忍不住泛上些反胃來,倉促的捂了嘴急喘幾聲,腦海中又不由閃現出始終被他決計忽視著的那些影象。
若不是有這麼個弟弟——隻怕他早就覺著,自個兒已經完整被這世上的統統人都丟棄了罷。可現在他卻有了好幾個跟他靠近的好兄弟,身邊兒的下人也不再那麼敬他畏他,與額孃的乾係也終究見著了和緩的契機……不知如何的,彷彿隻要有這個弟弟在,本來暗淡的統統就俄然顯得不再那麼糟,乃至還目睹著一點點兒的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