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胤祺的腦筋裡倒是俄然蹦出了個連自個兒都有些驚詫的動機來,神采也驀地微變——他但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八阿哥胤禩的生母,便恰是這辛者庫出身的所謂“賤婢”。
他的麵貌生得本就頗似宜妃,隻那一雙眼睛平白添了幾分結實豪氣,故而乍看時叫人看不出甚麼。可眼下卻俄然軟了語氣好聲好氣兒地求著,老者下認識側頭望著這個幾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外孫,久違的渴念之情在胸中盪漾不已,內心頭便也跟著不自發地軟了下來:“若隻是九服外的,天然不當事兒,又何必阿哥親身來跑一趟……不知那位——那位侍衛小哥,要赦的是哪一家人?”
莫非……老八拉攏自家小九兒,為的就是困在這辛者庫裡頭的額娘?胤祺敲了敲腦袋,隻覺著這裡頭的門道實在太多,一時竟也是難以理得清楚,乾脆也不再吃力兒深思,由著那管事出來通報。
“阿哥,他——他如何竟成了你的侍衛?”老者倒是俄然一把攥了胤祺的腕子,眼裡儘是一片震驚與驚詫,“謝家……謝家要練的那七星衛,但是專門養了替代上一代的,那但是給萬歲爺預備著的啊!您——”
胤祺耐煩地聽著,內心頭倒是總算微微鬆了口氣——看來自個兒這個外祖父的腦筋還是很復甦的,冇有被這些個日子的泡沫給衝昏了頭。如果攤上個索額圖、明珠似的外戚,可就真有夠叫他頭疼的了。
那管事是上三旗出身,天然不像那些個下人普通冇見地。謹慎地打量著麵前這兩個身著黃馬褂的少年侍衛,倒是猜疑地低聲嘟囔了一句:“真是見了鬼了——如何這陣子這麼多往我們這破處所跑的人……二位但是宮裡頭出來的,不知是那位主子要見我們家大人?”
貪狼聞言不由微驚——這辛者庫中畢竟人數浩繁,他本覺得再如何也要排查翻找一番,誰知竟被麵前老者一口道出了昔日的身份。心中驚奇不定,卻也隻能勉強定神道:“是,不知——”
都城裡的人家凡是買屋子置地,冇有都攢著往一塊兒買的,更何況這三官保家還動不動就得騰出來給皇上住,故而這莊子購置得也是跟本家東西兩隔,遠遠地差出去了一全部兒北都城。眼下天氣已幾近全黑了,兩人也得空多留,又酬酢了幾句便倉促告彆,拿上了辛者庫放良的批文,上了馬直奔京西去了。
他這話說得幾近已是睜著眼睛胡扯,老者卻也已反應了過來,忙住了口不再多問,隻點點頭起家道:“是不該多說的……不問了,不問了——阿哥放心吧,有謝勳的叮囑,那一家人都好好的顧問著呢,都給安設在京西的一處莊子裡頭了。那莊子本就是我們家的,阿哥如果能用得上,明兒老朽就派人去知會一聲,儘管去了就能住人。”
微抬了雙目淡淡一掃,草叢裡頭那幾團幾近要閃瞎人眼睛的紅光就在那兒撲靈撲靈地亮著,弄得跟信號燈似的,想看不見都實在很困難——胤祺天然早就發明瞭他們,一見不過是幾個來送命的,便也順勢支開了貪狼,籌算自個兒來過一把癮。
“誒,誒,您二位請——大人但是盼了好久了,總算盼到裡頭傳出動靜來了……”
管事的態度立時更加恭敬了起來,連打躬帶作揖地把兩人三繞兩繞地帶出了這辛者庫,又一起引到了大東頭上的一座氣度府邸前頭:“您瞧瞧,這屋子還是萬歲爺親身命令給修的呢——萬歲爺每回東巡盛京的時候,這出宮的第一站可就是我們三官保大人家,打這兒往東邊兒七丈,西邊兒六丈五尺處所,那都是萬歲爺跟宮裡頭娘娘們的駐蹕之所,可不是我們越製違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