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悄悄撫上自個兒這個兒子的額頂,眼裡似是帶了深切的倦意,搖了點頭輕聲歎道:“朕對太子,或許是苛責了些……可朕不敢不對他苛責。朕必須得叫他曉得——這為君之道,是該如何的謹慎翼翼、如履薄冰,絕非容得下人隨心所欲肆意妄為。一旦坐在這個位子之上,任何的手腕都必須得堂堂正正,都必須得能亮得出來。那些個見不得人的陰損心機,隻會完整的毀了他……”
“那也冇轍啊——流風整天的追著他們倆滿院子跑,抓住了又不吃,交來回回地扔著玩兒,好好的兔子都快給嚇瘋了……”
凱音布咬著牙低聲應了一句,內心頭嚴峻得砰砰直跳,卻仍然不得不壯著膽量回道:“那三人本來押於刑部天牢中,卻於昨日深夜莫名——莫名暴斃,無一倖免……”
“……”胤祺痛心腸捂住了胸口,正要開口說話,俄然一眼瞅見了阿誰熱氣騰騰的鍋子,含淚撲疇昔:“我的布四十六……”
宿世固然不至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可畢竟也冇有過這兔類養殖的相乾經曆。胤祺驚詫地眨著眼睛,隻覺著自個兒聽到的內容的確魔幻,卻還冇來得及再多問些甚麼,就聽著外頭俄然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如果甚麼事兒都如你說的這般簡樸,倒是好了……”
“主子,四十二,二。”
“這回準了。”
“喳。”梁九功趕緊應了一聲,又轉向胤祺忍笑稟道:“阿哥不曉得,那兔子一月便可生仔,生下來的小兔子,再長幾個月便可接著生——總之打秋獮到現在過了三個多月,暢春園裡頭已有五十多隻兔子了,目睹著等這一撥長大了,就又得生出一多量新的。恰好兔子跑得又快,那些個小寺人每日抓兔子累得要死要活,這些個日子正深思著跟辛者庫那邊兒要兩條狗呢……”
“你還曉得那是你的兔子,你可管過一回麼?”
凱音布一進門便趕緊拍了袖子跪下,也不敢昂首,隻是深深地伏在地上。康熙微蹙了眉望著他,接了胤祺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淡聲道:“有話就快說,如果還如昨日普通說那些個冇用的,朕也就不必再聽了。”
“連兒子都得聽過了才明白,二哥他隻怕也一定就能曉得您的苦心,有些話不說出來如何成呢?”
凱音布自個兒都曉得這趟差事已包辦得冇法見人了,此次來幾近都做好了摘頂戴的籌辦,卻不料竟然被這般高高舉起又悄悄放下,忙冒死地磕著頭,連聲道著主子不敢。梁九功這工夫已催完返來了,一見這夯貨竟然還這般的冇眼色不知快走,也隻能有力地歎了一聲,進了屋子扯著他低聲道:“凱大人,你如果再不走,隻怕就真得留點兒甚麼在這兒了……”
“皇阿瑪莫要擔憂,兒子冇事兒的。”
……??
風俗了影視劇裡頭的善惡終有報、天道好循環,也風俗了每一個腳本裡皇權的至高無上,天子的隨心所欲。胤祺還是頭一回聽到這近乎□□裸地為君之道,怔忡了半晌,終究忍不住微蹙了眉道:“但是……如許豈不是太不講理了麼?”
叫他這麼一提,凱音布這才猛的反應了過來,忙灰溜溜地退出了屋子。康熙蹙緊了眉,謹慎地替懷裡的兒子悄悄拍著背,無法地輕歎了口氣道:“叫朕彆焦急,倒是把自個兒給急成這個模樣……好了好了,朕都承諾你不再為這事兒活力了,你也莫要動不動就恐嚇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