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打賭?我覺著明兒準得下雪……”
胤禛無法地照著他額頂輕拍了一把,卻又俄然將他一把摟在了懷裡,隻是那麼用力地一罷手臂,就又敏捷地分開站定,眼中卻彷彿浸潤過一片淡淡的水色:“五弟,你必然得好好地活著——活得長命百歲,活得比我們哪一個都長……”
不說旁的,就單看現在的情勢,太子恰是得有人催著放軟態度,主動跟皇阿瑪修好的時候。可索額圖不但不勸他,反倒在中間兒變本加厲地攛掇著太子跟皇上對著乾,竟還說甚麼總不能老是讓步,叫萬歲爺覺得自個兒這個兒子性子脆弱可欺——當兒子的跟自個兒老子較量還較出骨氣較出時令來了,冇見著這都僵著兩個月了麼?今兒賜的菜這麼明目張膽地打他的臉,隻怕皇阿瑪內心頭卻也是窩著火兒的。
“挺好的,一點兒都不礙事——我練了好些天了,趕明兒春獵的時候,興也能射兩隻鳥兒下來給你看。”
梁九功輕歎了一聲,幫著貪狼把這位小祖宗謹慎地撂在了榻上,又忙活著替他換衣裳打水淨麵,倒是冇再傳太醫過來——這些年他們也早已風俗了胤祺這古怪的體質,一落雪就準得發一回熱,雪越大,這一回的病情看著也就越凶惡,可雪一停就立馬好得跟個冇事兒人一樣。叫上太醫來折騰一番也冇甚麼體例,還不如就叫他這麼安安生生歇著來得管用。
固然在回乾清宮的時候提心吊膽了一起,卻也總算再冇被詰問過自個兒的出身。扶著胤祺下了肩輿,又細心地替他攏好了披風一塊兒進宮裡去,貪狼瞄著自家小主子安靜如常的神采,終究還是忍不住悄悄地鬆了口氣。
——要說看不紮眼,現在明珠垮了台,最叫他想欺負的也就是這個索額圖了。這位世襲罔替的一等公教子體例的確就是混鬨,不但自家的幾個兒孫都冇甚麼出息,連好好的太子都叫他給教壞了。胤祺始終對峙著信賴,太子前期持之以恒對峙不懈的作死,除了被兄弟們逼得走投無路,跟這索額圖的教唆和影響也絕對脫不了乾係。
胤祺攏了攏披風,微垂了眸淡淡笑了一句,便頭也不回地撇下他徐行分開。索額圖連驚帶懼地盯著阿誰少年明顯尚顯肥胖的背影,竟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個兒到底為甚麼竟會這麼怕一個小毛孩子,可乃至隻要稍稍的動一動這個動機,內心頭就冇出處的生出一股子寒氣來,也再冇膽量跟之前似的那麼難堪他。
“明顯是已經打了我一頓,你冇見著我背麵兩天都是瘸的?”前頭的三阿哥俄然轉頭,不無怨念地悻悻開口道:“我如何就說酸話了——大哥說我小白臉兒,我說總比病怏怏的強,那不也就是話趕話兒說到那的事兒?老四二話不說揪著我出去就是一頓揍,我說甚麼了……”
胤祺轉了身勉強衝著他笑了笑,神采卻已藏不住的模糊發白。他的身子也不是有多不好,隻是肺脈當初傷得太狠,年事又太小,故而受這氣候的影響極大。北方夏季的氛圍乾冷,每吸一口都像是往肺裡頭灌著冰碴子,特彆是在這下雪之前,全部天頭都跟著悶得叫人喘不上氣來。他這些年幾近每場雪之前都準定得發一回熱,倒是比宿世的氣候預報還要更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