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環進了屋,卻不立即打水,隻笑道:“何必洗了,主子看就挺好的。”
管領是外務府部屬機構,管的是宮內食用、犒賞、祭奠用的點心酒菜器皿車馬等。耿德金固然人看著笨拙,像個莽夫一樣,但是為人最是矯捷,十多年運營結下了好分緣,說這番話底氣實足。
陳氏聽了感覺有事理,便將料子給了宜綿,又選出一匹雪青和一匹鵝黃的緞子出來,想著開春了,給女兒做兩聲新衣裳,也好出門寒暄。
宜綿拉了老太太衣袖撒嬌,“我曉得瑪姆最疼我,不如讓我畫了嚐嚐,如果欠都雅了,立即洗了便是。”
“行,全聽女人的,隻是如果衣服做出來,老太太不喜好,女人可彆怪我。”
“不但桃花是一景,待會兒另有一景呢。我傳聞京中比來風行桃花妝,很多老太太都喜好。瑪姆不如試一試?”宜綿連打扮盒都帶了來的,說著就要往老太太臉上畫。
陳氏也道:“我們也好久未去孃舅家存候了。老爺公事脫不開身,現在開春莊子上事多,整天有管家過來找我,就辛苦額娘帶著這調皮丫頭去舅家存候了。”
宜綿卻正色道:“我看這色彩就恰好。那些個灰褐色、青玄色的抹額,瑪姆不知多少個,我若做個一樣的,有甚麼意義?我昔日去彆人家做客,看那些老太太但是時髦,穿大紅的坎肩,戴花步搖,抹額莫說色彩素淨,還鑲了好多顆寶石,不知多光鮮。更有甚者,還畫了梅花妝,看著不知多年青。瑪姆可彆守著老一套,倒是被老姐妹嘲笑了。我看啊,今後額娘每月多給瑪姆裁兩套衣裳,多購置些金飾,讓瑪姆好生講究一番。”
陳氏聽了立即高興了,笑道:“老爺說的恰是,我們也不想博那繁華,讓宜綿裝得笨拙些便是。我這婦道人家,還是比不得老爺有見地。”
富察氏趕緊將宜綿推開,“你個潑猴兒,又要作弄我這老婆子。快些去彆處耍吧。”
老太太被兒媳和孫媳婦哄著冇換這衣裳,耿德金下了衙返來瞧了,也直說合適,又勸老太太多走動。剛泰更是嘴甜,起鬨道:“老太太如果出門,也叫了我去,也叫那些個小子戀慕戀慕我有如許年青又和藹的瑪姆。”
富察氏趕緊將陳氏話頭打住,“你可彆聽了這丫頭的話,說風就是雨,折騰我這老婆子了。我有的是衣裳,彆再白搭了銀子。”
既是氛圍如許和樂,免不得百口子都湊在老太太這裡用了晚膳。有宜綿、瓜爾佳氏和剛泰幾個老太太嘴裡的猴兒插諢打科,說談笑笑,一頓飯好不樂嗬。
碧環趕緊去打水,宜綿也不敢再猖獗,看來老太太實在不喜好這桃花妝。她彷彿記得慈禧暮年就喜好化盛飾,臉上抹了厚厚的粉,想來老太太冇老佛爺那麼時髦。
陳氏想了想,道:“你有這番孝心,我天然情願成全你。不過老太太到底年紀大了,你可有點分寸。我剛傳聞你給老太太畫甚麼桃花妝,就惹了老太太活力。”
宜綿見富察氏神采鬆動,趕緊道:“瑪姆不信我說的,大嫂說的,總該信了吧。今兒就叫繡娘進府,選個光鮮的色彩,做個時髦的格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