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甚麼時候，我被尖叫聲驚醒了。內裡雨竟然停了，隻聽得樓下可心姐在哭叫著爸爸，在罵著臭地痞，跟著就是啪啪兩耳光，打得她隻能嗚嗚地哭。

楊老二壞兮兮的聲音傳來：“小美女秧子，老子看你越來越紮眼了。不聽話楊二叔的話，我就弄死你和你爸，哼哼……”

我嚇哭了，大呼著可心姐，用力搖醒她，指著她上麵，說你如何了，流血了。

可心姐低頭一看，驚呼了一聲，臉上頓時通紅。她甚麼也冇說，跳下床，抓了衣服就跑樓下商店裡去了。

我問她如何流血了，要不要緊啊？

可心姐比我大五歲，長得很標緻，是鎮裡著名的小美人兒。她媽過逝早，跟著她爸過日子。我叫她爸劉叔。

蔡繡春橫眉倒豎，轉手給了他一柳便條，喊他滾我房間裡去睡，彆碰她，想要就到鎮上找免費的去。

楊老二愁悶得又給了我兩掃把頭，肝火沖沖出了門。這個王八蛋，洞房夜也就如許了。

她紅著小臉說你不懂啦，女孩子每個月都會流血的，過幾天就冇啦。

她爬起來拾起拖鞋給我一頓打，讓我從速滾去拿蚊香返來，拿不到蚊香就彆歸去了。

可心姐聽得笑了，然後帶我到樓下去洗臉。她笑起來真都雅，大亮眼，紅唇白齒淺酒窩。鎮上的人也愛說可心這丫頭就是個美人胚子，長大了誰娶了誰有福。

可心姐把我抱得緊緊的，懷裡暖暖暗香，讓我哭得更悲傷，一邊哭一邊講，聽得她跟我捧首痛哭，罵蔡繡春真是母老虎，冇知己，跟楊二瘋子都不得好死啊！她叫我要長大，長大了要報仇；她說楊大瘋子阿誰不要臉的東西死得真該死，早就該死了！

蔡繡春當時年青標緻又性感，凶惡、變態，是個打牌輸錢不給、還拿刀滿街追砍彆人的女人。她結婚當天早晨，指著我鼻子狠聲說就是為了我家小洋房、為了抨擊才嫁給楊老二的，然後用柳條把我一頓暴打，還不準我哭叫。

她說要哭要鬨，就把我賣了，讓人打折胳膊打折腿，丟街上幫人乞討掙錢去。

我家門口台階一米多高，門外颳風了，吹得她睡裙兜風飄，她捂都不捂。我摔在地上，瞥見她空空如也，白禁島，大紅嘴，好可駭。

站在風雨裡，委曲湧上心頭，我猖獗打門，哭叫著劉叔，叫著可心姐。

我像隻落湯雞，頭都被雨打得昏昏沉沉的，深一腳淺一跳，不知摔了多少跟頭，要累死了才跑到鎮上。

那一夜雨太大了，我冇有回家，可心姐也不讓我歸去，說我會讓雨淋死的，母老虎不敢把我吃了。劉叔半下午到城裡去了，當時都冇有返來。

第四天中午，雨還在瓢潑似的。吃過飯後，可心姐讓我上樓睡午覺，她在樓下看書。當時候她都要上初二了，成績很好。

鎮上停電了，街上一小我也冇有，街道像條河。可心姐家的商店在正街中間，關門了，大水就從店門口滾滾流過。

誰知冇幾天，楊老二就把他孀婦大嫂蔡繡春娶進門，讓她成了我繼母。

可心姐燒水給我洗了澡，帶我上二樓，抱著我躺在她香噴噴的床上睡。她的房間有我熟諳的香味，就像我另一個家。

我不懂，回了樓上，睡不著，站在她寢室窗戶邊，傻傻看雨，好擔憂可心姐，她流血了啊！我乃至覺得是睡覺時，我手抓傷了她。之前和她睡，我還夢見跟人打鬥，真打了她，但她不在乎。或許吧，我從小也比較奸刁，她一向喜好夾著我的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