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夏氏悄悄拍了拍她的手背,眼中儘是慈愛:“你且放心安息,這孩子,我定會視作眸子般經心庇護,不容有半點閃失。你為本府立下大功,待出了月子,我與你祖母必有重賞,定不虐待於你。”
一旁的秦媽媽亦趨步上前,笑語盈盈道:“今後若另有人敢妄言我們侯爺不學無術,老奴定當大耳刮子抽他。您瞧這名字起得,端的是都雅又大氣,足見侯爺聰明過人呐。隻可惜侯爺偶然科考,若侯爺肯了局一試,依老奴看,少不得也能高中探花郎哩。”
“對了,贏兒,這兩日你若得閒,便去籌辦下熹兒滿月酒之事。所需物件,儘管調派管事的開了庫房去采選,庫房裡若冇有,馬上著人去采買。我們侯府已有二十餘載未曾籌辦過喪事,此番定然要大張旗鼓地辦上一場。你且先行安排著,老身與你母親考慮商討宴請名錄,待名錄製定安妥,我讓秦媽媽給你送疇昔。” 太夫人微微挪解纜子,換了個坐姿,向著羅贏叮嚀道。
此時的太夫人,眉頭輕蹙,眼中雖有責備之意,卻更多的是對孫子魯莽的無法,話語輕柔,仿若怕驚擾了屋內剛來臨的安寧。
待字斟句酌製定安妥,羅贏疾步趕往壽安堂,邁入廳中,隻見祖母正端坐在那古樸厚重的太師椅上,身姿矗立,麵色紅潤,眼神中透著幾分曆經光陰沉澱後的奪目。
值三月春分之日,子時二刻,維萱於產房以內,曆經一晝一夜的煎熬,終誕下麟兒。那嬰兒剛落人間,哭聲便極其宏亮,仿若洪鐘乍鳴,響徹屋宇;小腿蹬踹有力,好似幼虎初臨,生機四溢。甫一出世,便小嘴大張,擺佈尋食,模樣煞是惹人垂憐。
黎老頭氣得髯毛亂顫,吹鬍子瞪眼,強壓下心頭肝火,上前為維萱把起脈來。斯須,抬眸,目光中帶著責備:“你這小子,可還曉得何為尊老敬賢?我這把老骨頭,差點被你扯得散了架。也不瞧瞧,我一向候在門外未曾有半晌拜彆。屋內有經曆老練的產婆經心顧問,侯夫人出產順利,現在不過是產後胞宮收縮,些許疼痛實屬平常。你若再敢如此行事,我馬上便拂袖離了這侯府。”
維萱麵龐慘白如紙,儘顯疲態,氣若遊絲:“夫君,我好累,腹中兀自疼痛難忍……” 羅贏聞聽此言,慌亂之感如澎湃海潮刹時將他淹冇,焦心之情溢於言表,急聲高呼:“萱兒莫急,我這便將黎老頭請來。”
太夫人微微眯起雙眸,目光落於麵前紙張之上的字,打量斯須,伸脫手,指向 “羅宏熹” 三字,緩聲道:“此名甚佳,頗具氣度不凡、光亮磊落之意,我瞧著,極其合意。”
太夫人守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盯著重生兒,頃刻間,滿心的高興如春日繁花刹時綻放,那笑容從眼角眉梢肆意流淌,光輝得奪目。她先是微微一怔,仿若不敢置信這新鮮小生命已然來臨,隨後快步趨近,雙手微微顫抖地伸向嬰兒,似是想要觸碰又怕驚擾,眼中的光芒卻熾熱得如同中午驕陽,口中不住唸叨:“彼蒼垂憐,我侯府終得麒麟兒,祖宗庇佑,祖宗庇佑啊!”
太夫人唇角噙著一抹淺淡笑意,引領世人拜彆。羅贏見維萱已然酣然睡熟,遂悄悄起家,向著書房而去。此前他悉心遴選的幾個字,細細品來,畢竟覺著差了些許神韻,還需再用心考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