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後雄師如潮流鞭策，前排已有些許馬匹踏入黑土邊沿，馬蹄刨動，帶起幾縷黑塵。

怎奈匈奴軍隊現在仿若被完整激憤的困獸，明知不敵，卻搏命也要護住受傷的古慈拉羅，他們圍成緊密的人牆，刀槍向外，令薛將軍等人一時難以覓得良機近身。聯軍在靖朝軍隊排山倒海般的守勢下，兵敗如山倒，節節敗退，局勢已去，士卒們早已鬥誌全無，丟盔棄甲，慌不擇路地四散奔逃。

再看那些戰馬，常日裡的健旺全然不見，有部分馬匹口吐白沫，鬃毛混亂地顫抖著，細弱的四肢再也支撐不住身軀，轟然倒地，四蹄驀地地蹬踹幾下，便冇了動靜。有的則嘶鳴疾走，狀若癲狂，似要將馬背上的人甩下來。

哥舒丹與古慈拉羅瞧見靖朝二皇子送來的戰書，頓時惱羞成怒。古慈拉羅瞪大雙眼，吼怒道：“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本日便踏平你這雲中城，拿你二皇子人頭祭旗！”

二皇子趙錦曦神采冷峻，目光淩厲，從袖中取出火摺子，“嚓” 的一聲，明火燃起，他將那戰書當眾燒掉，火星隨風飄散，似是將這份挑釁一併償還於六合。

古慈拉羅見狀，不耐煩道：“可汗，怎的不走了？莫不是怕了這些中原弱兵！”

二皇子趙錦曦伸手拿起戰書，一旁的薛將軍趕快靠近，目光聚焦在那張質地堅固的牛皮布上，隻見其上鮮明寫著：“靖朝將士聽好，吾等已與突厥聯軍，我等兵強馬壯，鐵騎所至，無人能擋。本日本可揮師直入，踏平雲中，若靖朝願每年奉上糧食十萬旦，綾羅綢緞三萬匹，紋銀一百萬兩，美人百位，我等便馬上退兵，今後不再來犯。不然，休怪鐵騎無情，將爾等國土踏為齏粉！”筆跡張狂，力透紙背，儘是放肆氣勢。

就在這混亂不堪、局勢岌岌可危之際，薛將軍聳峙陣前，猛地振臂高呼：“眾將士聽令，衝啊！本日便要一舉毀滅他們，揚我軍威！” 那宏亮的聲音仿若一道淩厲的軍令，穿透喧嘩與血腥，直抵每一名兵士的心間。

腦袋也被這股氣味熏得昏昏沉沉，常日裡疆場上那如獵豹般靈敏的反應，現在像是被一層厚重的迷霧所掩蔽。往昔能敏捷洞察敵手招式馬腳的雙眼，現在也變得有些遲滯，麵對突襲而來的進犯，他抬手格擋的行動都慢了半拍，險象環生，全然冇了往昔縱橫疆場以一敵眾的蕭灑與淩厲。

哥舒丹看著古慈拉羅身負重傷，鮮血染紅了他的臉頰和戰袍，心急如焚之下，扯著嗓子聲嘶力竭地呼喊，企圖重新喚醒這位並肩作戰的盟友。

哥舒丹皺眉低語：“一起走來，你可聞到甚麼氣味？彷彿有些不對，不成魯莽。”

說時遲當時快，薛將軍瞅準機會，大喝一聲：“燃燒！” 刹時，城牆上數百名流兵將早已籌辦好的箭弩，包裹著火油，狠狠射向敵軍。頃刻間，黃土之下預埋的石墨、硫磺等易燃物遇火即燃，“轟” 的一聲，一條凶烈火蛇沿著黑土途徑蜿蜒躥起，刹時將聯軍前鋒吞噬。馬匹吃驚，嘶鳴疾走，聯軍陣腳大亂。

薛將軍見狀，鐵拳緊握，“哼，這幫蠻人，如此張狂，真當我雲中無人！胃口倒不小，竟企圖訛詐我靖朝。”

言罷，大刀高低垂起，作勢欲衝。哥舒丹伸手禁止了一下古慈拉羅，低聲道：“且慢，再探探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