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萱美目流轉,又心生一計,欣然彌補道:“二哥、劉大哥,你二人再購些煙花,不拘多少,多購些也無妨,銀錢不必考慮,綻放愈素淨愈好。待那郡王畫舫泊岸,雨燕瞅準機會,撲滅煙花,引得世人諦視,劉大哥在暗處放箭,藉著煙花之光,也就不易被髮覺,此乃聲東擊西之計,定讓他們防不堪防。”
一陣由遠及近的馬蹄噠噠聲突然驚起,打斷了維萱思路。她緩緩起家,美目望向遠處,但見季昭與劉宏正朝著此處而來。
維萱蛾眉緊蹙,黛眸當中幽光閃動,暗自思忖很久。憶起蘇長寧這一日的言行舉止,她心底更加篤定,那與蘇長寧暗中私傳訊息之人,必是榮襄郡王無疑。如此一考慮,太廟之事莫非並非梅騫所為?背後把持全域性的黑手竟是榮襄郡王,而梅騫不過是被推至台前、掩人耳目的幌子罷了。隻是,他事合用了甚麼手腕,竟能差遣陸家滿門為其效命?陸家二房三房於朝堂之上根底深厚,盤根錯節,莫不是陸家藏有甚麼隱蔽把柄,被他緊緊攥於掌心?
維萱不由輕擰秀眉,心中暗忖:這二哥平日行事謹慎,滴水不漏,絕非魯莽之人,本日怎會攜劉宏同來?這可叫她如何向劉宏言說此中隱情?莫非黃冬未曾將真相奉告二哥?
劉宏舉頭,縱聲長笑,渾不在乎,朗聲道:“我與陳兄曾並肩馳騁疆場,那但是存亡與共的過命友情,陳兄還曾於狼口下救我性命。不過是引箭焚燬一艘郡王畫舫罷了,在我看來,不過是件微末小事。又不是謀逆逼宮這等誅滅九族的滔天重罪,又有何懼?”
季昭看向黃冬,體貼問道:“小哥可會騎馬?我的馬拴在前麵堆棧馬廄裡,馬頸掛著玉牌,極其奪目。”
頃刻間,煙花騰空而起,五彩殘暴,光芒四射,仿若巨型繁花在空中盛放,湖邊世人抬頭諦視,榮襄郡王與蘇長寧亦為這美景吸引,止住了腳步。
諸事敲定,一行人便各自散開,依計行事。。
季昭微微蹙眉,凝神半晌,手撫下頜,悠悠說道:“二妹,你單槍匹馬現身這湖上,過分顯眼,仿若明示著‘我有預謀’普通。不如遣黃冬小哥速往陳府,請大嫂前來,你二人相互保護,扮作平常遊湖之人,旁人定然難以發覺你是蓄意等待,也免除惹火燒身的懷疑。”
劉宏聞罷,不由咋舌嗟歎,憤激填膺,朗聲道:“這蘇府當真不成體統,竟教養出這般暴虐放蕩之人。妹子既以大哥相稱,我劉宏豈能坐視不睬,必當與你並肩,共懲惡人。”
黃冬連連點頭,擁戴道:“二爺此言甚妥!何況天氣漸暗,湖邊風冷如刀,夫人若要遊湖,確切需換身應景的衣裳纔是。” 言罷,拖長尾音,世人相視,心照不宣,哪有侯夫人著精裝遊湖的,清楚是為抓姦行事便利嘛。
世人一番密議,言語間複仇打算已然商定,旋即隱入湖邊那富強幽深的蘆葦叢中。
黃冬挺胸舉頭,自傲滿滿應道:“二爺放心,小的自幼與馬靠近,這就去。”
湖畔,秋風吼怒奔掠而過,烈冽風聲不斷於耳。維萱與雨燕二人瑟縮於蘆葦叢中,凜冽北風割膚砭骨,令她們嬌軀簌簌顫抖,難以自抑。
雨燕輕巧躍下畫舫,迎上前去,將兩人引入畫舫當中。
與此同時,季昭將煙花搬至畫舫。他與劉宏早已換下行頭,破衣爛衫貼體,麵上臟汙不堪,難辨真容,活脫脫就是船埠伕役模樣,婉蓉乍見,竟未認出此乃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