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簾輕聲問：“淑慎幾歲了？”

蘇簾的目光從溫惠小臉上掃過，這個孩子端方儀正，到時不怕半點生，反而是淑慎……蘇簾瞧著她躲在李氏屁股背麵的模樣，便招手道：“淑慎乖，來姑母這裡好嗎？”

四阿哥當真地聽著，點頭道：“孟佳夫人是有福之人，烏蘇裡佐領也是可貴的忠誠之人。”

蘇簾聽了，悄悄點頭，自語道：“本來佐領不是多大的官兒呀！”——不過她卻忘了，四阿哥是皇子，以皇子的目光來看，正四品的佐領的確不算甚麼，但是若以烏蘇裡家的秘聞來看，佐領的官職幾近是天方夜譚的位置了！

蘇簾腦中微微一震，她記得李芳姿的弟弟便是叫做李文灼來著！並且李芳姿有個堂兄也是知府來著……嘴上脫口而出便道：“紹興知府？”

蘇簾點頭道：“女兒是知心小棉襖，的確該多疼著些。我們烏蘇裡家，倒是向來小子比丫頭多！”比方她這一代，達山有二子一女，到了阿克頓這兒，就是三子一女了。兒阿林那裡，隻要淑慎一個女兒，兒子卻已經有一嫡一庶了，嫡子是李氏所出的同慶，庶子是他新納的一個妾生的，還不滿週歲，故而還冇有取名呢。

四阿哥臉頰一動，約莫是抽搐了一下，然後立即當真板正著神采，道：“兒子冇有嚇她！”

李芳姿難堪地笑了，忙看了看四阿哥，麵有等候之色：“主子自從暮年隨孃家搬進京中，便再冇堂兄一家了，四阿哥可否格外開恩，叫主子稍稍見見李格格？”

蘇簾猜疑，側臉對李氏道：“淑慎如何本日格外膽怯些？”

故而孟佳氏帶著新任弟妹李氏進殿的時候，神采間很有衝動之色，盈盈膜拜施禮，聲帶憂色道：“給娘娘存候，給四阿哥存候！”李氏在孟佳氏側後小半步的位置上，以示嫡繼與長幼之彆，亦端方恭敬地行了禮。

四阿哥這時候開口道：“兩個都是遠親侄女，不過母妃彷彿更疼烏蘇裡少卿的女兒。”

淑慎昂首看了看李氏，這才鼓足了勇氣，歪傾斜斜便跑了上來，小手緩慢抓走了蘇簾手上的翠玉豆糕，她腳步不斷，又緩慢躲到了蘇簾背後，纔開端低頭吃點心。

四阿哥忙點頭：“是臨安知府。”

李氏忙淺笑著柔聲道：“淑兒快去吧。”

孟佳氏這才放心腸舒了一口氣。

蘇簾點點頭，又道：“我那兒有一套鴛鴦五彩貢墨，你帶著吧，免得我再叫人送去了。”現在懷著身子，她也懶得脫手寫寫畫畫，放著長毛，不如給四阿哥，他速來都非常喜好文房類的珍品。

淑慎探頭探腦，杏子普通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瞅著蘇簾手上的那枚綠生生的點心，小手還在獨自緊緊攥著李氏上好雲錦料子的衣裳，都生生給攥得發皺了，卻還是舉棋不定的小模樣。

四阿哥約莫被蘇簾給繞暈了，愣神了半晌，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蘇簾粘了一枚口感柔嫩苦澀的翠玉豆糕，引誘著淑慎道：“乖，來姑母這裡吃點心——”

蘇簾聽得也奇特，便問：“李格格是誰？”

說的儘是家長裡短的事兒，四阿哥約莫對這些不慎感興趣，認了一下烏蘇裡家的內眷以後，便起家對蘇簾道：“母妃，兒子想……想告彆了。”

淑慎探出半隻腦袋，剛要邁出小腳走出來，卻又立即縮了歸去，像一隻膽怯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