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悄悄嗯了一聲，隨口說：“德妃固然福薄些，但是這些年也還算不錯。”

蘇簾笑眯眯著問：“玄燁，你說佟皇貴妃如何一點也不消停呀？”佟氏真的隻是因為仇恨德妃，纔有此調撥之舉嗎？

德妃猶自哭得更短長了，“兩年了，我這兩年傾儘統統，如何連你一句‘額娘’都換不來呢？！”

玄燁又道：“朕也早傳聞這個阿巴亥博爾濟吉特氏多有無禮之處，隻不過現下阿巴亥部的人還在承德，朕也不會加以懲罰，統統……等回了京中再說吧。”

所謂生恩不及養恩大，即使四阿哥認了德妃，但是和佟氏這些年的豪情也不是白搭的！且看佟氏那麼等閒就叫胤禛思疑德妃不是他的生母，便可見佟氏這個養母在四阿哥心中是多麼的職位！今後回了宮，怕是另有得鬨騰呢！

蘇簾看得心傷，忙上前，哈腰低聲道：“四阿哥，還不快叫‘額娘’！”

汗青上的雍正，暮年勤懇政務，大力清算吏治，可謂明君，但是暮年還是垂垂暴戾嗜殺，格外愛大興筆墨獄，故而纔有暴君之名，這統統，隻怕都和他童年享用不到應有的親情的暖和之故吧？

蘇簾麵有哀色：“你親額娘這些年，因你不知吃了多少苦！若連你都不認她，這叫她情能夠堪呢？”

蘇簾看懂了這孩子的神采，沉默寡言，甚麼話都愛憋在內心，以是性子才愈發多疑！德妃再三誇大她纔是他的生母，四阿哥反而不信；蘇簾說她不是他的生母，四阿哥也對這話存疑。蘇簾想通了這點，便思忖著，乾脆去求玄燁，叫他出口給四阿哥釋疑得了！親孃的話，四阿哥不信，親爹的話，他總不會還不信吧？

德妃接過帕子，忙拭淚道：“我當年，十月懷胎拚了半條命才生下這個孩子，胤禛出世不滿三日就被佟皇貴妃抱走了，現在他不認我這個生母，我、我活著另有甚麼意義！”說話，又是淚如泉湧。

四阿哥愣住了，直直昂首看著蘇簾：“汗阿瑪……”說完這三個字，他又垂下頭去，明顯是並不敢拿這類事情去問玄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