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抬了抬手上的扇子，眼皮一揚，眉頭略皺，凝聲問：“你們怎會在此？”

四禧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夫人固然是娘娘了，但是詼諧風趣還和之前普通無二。一旁為蘇簾染著左手指甲的繡屏也忍不住笑歪了嘴。

“不就是認錯了個字嗎？有甚麼大不了的！”蘇簾紅著臉辯駁，“女人不認字的都多了去了，我如許算是好的了！”

剛打扮罷，便聽小淩子稟報：“皇上帶著二公主朝這邊兒過來了！”

為了製止和玄燁的嬪妃碰到，蘇簾很少去偏僻之地。隻因玄燁昨兒說，凝春堂西麵的丁香浦中，紫丁香開得團簇芬芳，蘇簾今兒午後便隨他出來了，本來旅遊地非常高興，冇想到會遇見她們。按例說，不管是榮嬪的雲崖館還是烏雅氏的瑞景軒都間隔此地頗遠，碰上的概率應當很小纔對的。

蘇簾冇來得及深想，烏雅氏便攜了瑚常在上前來給玄燁行大禮，齊聲道：“主子請皇上萬安。”

“回母妃，六歲了。”二公主穀杭乖乖女普通答覆道。

玄燁手裡拉著一個女童，稚嫩麵孔，穿戴一身橘紅色鴛鴦織錦的旗服，穿戴花盆底，活脫脫是個可兒的小公主。瞧著她如此可兒，蘇簾的眼角不由染了三分笑意。

因這回的相處難堪，玄燁便冇再帶穀杭公主過來。

蘇簾乾笑了笑，瞥見放在一旁書架子上那滿滿的話本、演義、誌異、彆史等冊本，便笑著問：“公主喜好看書嗎？我這裡有好多都雅的話本！”話本，又叫做“畫本”，裡頭筆墨未幾，反而有打量的插畫，即便是識字未幾的小孩子也能看懂大半。

蘇簾飲著酥油奶茶，瞧著這小公主低頭不語的模樣，倒是個不愛說話的呢！小孩子，太淘了，讓人感覺鬨得慌；太乖了，又叫人感覺不像小孩子了。穀杭看模樣就是後者，她就是被教誨得太懂端方了！

穀杭發覺蘇母妃的目光轉過來，又倉猝垂下腦袋，規複乖乖女的姿勢。

蘇簾頓時一噎，這小乖乖女真的是滿清的公主，而不是漢人家三從四德的女人嗎？

螺玳不由手上活計一頓，似是薄怒了小臉，道：“娘娘若嫌棄，主子可不敢再給您梳頭了！”

東麵次間，還是玄燁與蘇簾對坐在琉璃榻上，穀杭則乖小孩地坐在繡墩上，因她腿短，爬上去以後，高高的鞋底都夠不著空中。

蘇簾嘴角抽筋，嗬嗬笑了二聲，看了看玄燁道：“我不算才女吧？”

月餘以後，蘇簾在玄燁伴隨下，在凝春堂四周消暑漫步之時，方纔偶遇了烏雅氏，與烏雅氏同業的另有常在瑚爾渾氏。

玄燁之嘲弄地笑著，語氣寵溺：“就算蘇蘇不識字，朕也不會嫌棄的。”

葉嬤嬤親手捧了一盞暖暖的奶茶奉上來，緩緩道：“就是榮嬪之女，此行也跟從來了行宮，隻是不大出雲崖館。”

“噗——”玄燁的怒意刹時變成了笑意，“前兒都把‘裡’字錯認成‘裹’，跟才女丁點都不沾邊！”

二公主一旁看著汗阿瑪和蘇母妃的互動，叫她即驚奇又別緻，在她宮裡的時候從未傳聞汗阿瑪在行宮裡另有一名妃子。私底下問了教習嬤嬤，嬤嬤則是非常不屑的語氣，說：那隻是位承諾！不過公主千萬不成失禮，隻當她是妃主就是了，麵上千萬彆被挑出錯兒來。

蘇簾原是站在玄燁身側的，她二人施禮，蘇簾也不能大咧咧靠在玄燁身邊，好似她也受了禮似的，便側身讓開了半步。烏雅氏倒罷了，阿誰瑚常在，蘇簾但是看了就感覺頭疼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