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簾笑道:“你也看出來了?”
玄燁卻眼底暴露多少不悅來,他正身坐在拔步床床邊上,腳踩著鏤刻了蝙蝠紋的腳踏上,語氣帶幾分莊嚴和不滿:“老邁福晉是來西山養病的,那倒罷了。瓜爾佳氏和董鄂氏,竟如此失禮嗎?”
李清吟麵有怏怏之色,嘴上忙道:“福晉過獎了。”――能言善道,於女子而言,卻不是甚麼美德。
“罷了!”蘇簾側身歪在軟榻的鬆綠色織金蟒紋靠背上,“她纔剛進門兒,不免到處謹慎謹慎。”正想眯一會兒,忽的又展開眼睛,問道:“阿林家的,冇跟哪個李清吟再有來往吧?”
二人見了禮,蘇簾叫人搬了一個繡墩,四福晉坐,李格格則侍立她身後,如同侍女普通。
“嗯”了一聲,蘇簾又轉而笑問:“小虎子又去哪兒瘋玩了?”
軟緞帕子捂在臉上,玫瑰的芳香浸潤著肌膚,直到濕熱去了七成,方纔揭了下來,便瞥了一眼忿忿不已四禧,淡淡道:“這有甚麼好活力的?”
飲了清茶,四福晉端了身子,淺聲道:“因爺說,幾個侍妾中,母妃唯獨尚未見過李氏,故而兒媳想著,特帶來她來,給您磕個頭。”
四福晉比四阿哥大一歲,卻也不過十五歲罷了,麵龐稍顯圓潤,五官都極其端秀,論容色自是不錯,不過一舉一動儘是大師閨秀的端莊儀態,倒是不及嫋嫋娜娜的李格格更叫男人顧恤了。不過四阿哥是個正視妻妾尊卑的人,寵愛妾侍不過超出正妻。
蘇簾微微點頭,道:“起來吧。”四阿哥現在隻要一妻三妾,彆的兩個張氏、宋氏,蘇簾數年前見過一麵,而李氏入門稍晚,固然是她弟妹的堂侄女,可蘇簾之前並未曾見過。
四禧眉宇間閃現三分憤怒之色:“客歲李格格求見,娘娘但是連麵兒都冇見過!現在更彷彿不準孃家人與李格格來往甚密,四福晉莫非都冇瞧見嗎?”
玄燁不由噎住了,嘴裡囁嚅:“朕、朕……”
李清吟剛要開口謙順幾句,四福晉卻笑著道:“李mm夙來能言善道!”
李氏聽聞,忙走上前來,盈盈蹲身跪了下來,慎重磕了頭道:“主子李氏清吟,給娘娘存候。”
四福晉一時訕訕,隻得再度撇開話題,聊些女人都體貼衣裳、胭脂水粉的話題,聊了小半個時候,見蘇簾麵有睏乏之色,便見機地起家告彆了去。
玄燁這般解釋,一時候倒是叫蘇簾不知如何辯駁了,沉心一思忖,說不準著對四阿哥也一定是好事呢。他和德妃明顯也就那樣了,就算他想挽回,德妃也已經滿心滿腹隻要小兒子了。算了算了,胡塗賬就胡塗賬吧!連他老子都裝胡塗,她做甚麼明白人呀!如此,便按下不提了。
打了個哈欠,蘇簾鑽進被窩裡,“睡吧睡吧,困死了……”
玄燁麵帶幾分陰沉,斥道:“你不肯見是你的事兒,她們不來存候,便是有失孝道!”怒哼了一聲,又道:“若非是朕今兒過來的時候碰上老四福晉,竟不曉得瓜爾佳氏和董鄂氏進了園子這麼久了,竟然都冇過來存候!”
這一日,暑熱燻人,蘇簾好不輕易哄睡了小羊羊,正想歪在軟榻上眯一會兒,便聽外頭來報說四福晉帶著李格格前來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