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紀氏才劈了兩擔柴。正蹲在牆角啃著一個凍得硬邦邦的饅頭,一邊啃著,一邊忍不住掉下淚來。垂垂的,竟嗚哭泣咽哭了起來。“這類日子,甚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哦?”慧妃打量了許氏一眼,“看模樣,你已經有了體例了。無妨說來聽聽。”
皇後長長的吐出一口難過,“嘉嬪為了規複疇前的身材,也算是費儘苦心了。自打四阿哥出世,皇上每次去,都隻是看四阿哥。這回過夜了,嘉嬪怕是歡樂壞了。”
紀氏屏息凝神,悄悄聽著,不消半晌,她瞪大了眼睛,儘是驚詫之色:“這、這……暗害皇嗣的事情,我如何敢……”
天子淡淡“嗯”了一聲,“那就叫乳母抱下去吧。”
龍涎香嫋嫋燃燒著,因為天子要批閱奏摺,以是吳書來特地叫了些提神醒腦的薄荷與冰片,叫著暖氣燻人欲睡的殿中多了多少縷縷沁冷氣味。
許茹芸挺著個大肚子走近慧妃身邊,含笑道:“娘娘不必急,就算說真的有孕,現在也頂多三個月。胎相恰是不安定的時候,撤除便可。”
陳嬤嬤淺笑著道:“現在她禁足,倒是個不錯的機遇,娘娘想個彆例,不動聲色措置掉她肚子就是了。”
吳書來一個激靈,倉猝打起十二萬分的謹慎,低頭道:“回皇上,長春仙館安穩安靜。”
天子長長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去嘉嬪哪兒吧,朕很多日冇見永珹了。”
“納蘭氏那賤人竟然有孕了?!”慧妃雙眸幾欲迸射而出,牙齒已經咬得咯咯作響。
鏤月開雲殿。
陳嬤嬤點頭:“舒嬪吃罪皇上的啟事,實在無從可查。隻不過,主子偶爾發明一點,這兩個月來,長春仙館便冇往外丟過月事帶子。”
紀氏看著那一桌子的雞鴨魚肉,濃烈的肉香直往她鼻子裡鑽,紀氏聞得不由更加饑腸轆轆,口水狠狠吞嚥了兩口,這才勉強忍了下來,她低頭道:“許常在有甚麼叮嚀,主子必然竭儘儘力。”
哪怕是看在這份用心上,也該規複對金氏的召幸了。何況,金氏知恩圖報,德行也算上佳,性子也還算叫人舒暢。
暗自一歎,打量著嘉嬪害羞帶澀的模樣,天子淡淡道:“安設吧。”——嘉嬪為了纖身不吝節食,已經數月未曾沾葷腥了,這事兒,他天然曉得,現在瞧著嘉嬪身材與出產前已然差不離了。
嘉嬪含笑起家,親身奉了茶水給天子。語氣和婉隧道:“皇上來得不巧,方纔四阿哥還精力著呢。嬪妾才方纔哄睡了。”
許茹芸笑容甜美,輕柔道:“既然進不去,那就請舒嬪出來就好了。”
“我做!!”
聽聞天子駕到。嘉嬪不由吃了一驚。嘴裡喃喃道:“皇上不是正忙著措置政務嗎?”卻忙謹慎翼翼將四阿哥擱在軟榻上,倉猝起家迎駕。
天子持續埋頭披摺子,忽的卻冒出一句:“長春仙館如何樣了?”
吳書來忙道:“舒嬪娘娘謹遵皇上之意,一向安居不出。今早怡朱紫派人送去了燕窩,午後嘉嬪娘娘又派人送去了兩筐紅籮炭。”
“是,主子明白了。”
皇後襬了擺手,“舒嬪禁足不出,且不說難以動手,就算真的有機遇得逞,隻怕也很難瞞過皇上的耳目!與其如此冒險,倒是不如……借刀殺人,來得更穩妥些。”皇後臉上帶了嘲笑,“去將舒嬪有孕之事,私底下賤露給慧妃,本宮不信她還能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