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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時節,雨水繁多,雷雨倒是未幾見的。峨眉山上,電閃雷鳴,風聲雨聲囊括而來,直叫人膽戰心驚。
卻說終南山上半山腰上,雲陽洞外,愛笙和楊紀政已在此餐風露宿地過了半月不足,存亡之秋,恰是需求有人坐鎮京中指導江山的時候,而他二人身居上位卻死死守在終南山,等得春寒料峭都變作了三月陽春。幸而洛陽有尚毓塵和邵俊林長袖善舞,將統統辦理得甚為妥當,無需太多掛牽。
環境彷彿和印象中應當的場景有些分歧,簡樸卻柔嫩的床鋪,並非是南征金邊的行營。淅淅瀝瀝的雨聲帶著雷聲鑽入耳中,風吹得燭火也搖擺起來。
她忽的發明瞭甚麼,麵上的笑容一時僵住,停下了行動。她茫然地轉頭看了看玄衿,後者的神采並冇有甚麼不對。
裡間中,一個青年女子躺在床上,雙目緊閉,滿頭是汗。
惜琴不為所動,楊德點點頭表示認同,便緩聲安慰道:“公主,先出來吧。”
兩人各懷心機間,卻聽到惜琴開了口――“你是何人?我――彷彿熟諳你。”
楊德眉頭舒展,猜疑地打量著惜琴。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落在惜琴的手臂上,喉結轉動了兩下,他嚅動著嘴唇低聲道:“公主,不熟諳我了?”
青衣點了點頭:“鬼雲為魂,鬼白為魄,此處與雲陽相對相通,恰是白陰,間隔雲陽恰有三百六十一丈遠。一為純陽,一為純陰,雲陽招魂,白陰歸魄,靈魂歸――而性命存。”
楚生在外間聽到了房中的動靜,立時排闥而入,卻不防那本該在床上的紅色倩影天降般呈現,單手變更了個手勢,直向本身喉嚨而來。
青衣長長歎出一口氣:“這是……代價……”
餘下兩人都是摸不著腦筋,隻得幫著他打動手。三人吃力搬了好一陣子,一個洞口垂垂閃現了出來,一條天然的石梯向下延展,伸向幽冥暗處,看不清樓梯絕頂。一股子寒氣劈麵襲來,沉沉冒著寒霧。
愛笙走到玄衿身邊,低聲問道:“她在哪兒?”
“蘇詰,聽聞那雲南山好水好,不過就是怪事多多。你莫要在那邊被哪族的妖女迷了心機,忘了本身姓甚麼!”
楊紀政哽道:“那師父你怎會――”
玄衿在石壁上又敲了敲,大步走到一處火把處,將那放著火把的底托一旋,石壁上漸漸滑出了一道門。
甚麼意義,甚麼一統江山……
玄衿從刨開的那洞口鑽了出來,沿著石梯向下走,二人也不管這地下是否通著十八層天國,咬牙跟上了。
蘇詰……蘇詰徒弟,我記得你,可為甚麼唸到你的名字,會這麼、這麼地記念……
“甚麼!?”楊紀政和愛笙異口同聲。上窮碧落下鬼域,莫非那人當真一命歸西,再不複返?
“大膽蠻夷!”惜琴忽的從混亂紛雜的夢境中跳了出來,怒聲嗬叱著坐起了身,高傲和肝火帶著寒意繚繞著周身,外瞼微挑的眸子裡冷冷射出了一道矜傲的光芒來。
楊紀政在這山上學藝住了五六年,因輩分不高,未曾入過雲陽洞,不知此中奧妙,現在雖是有滿腹猜疑,不敢多問,隻得起家相隨,愛笙也起了身來,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