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毓塵不再勉強，隻朝著她手腕上的紅色同心結看去，悠然歎了一口氣，兩人一起向著洛陽奔去。

青衣衛唱了聲喏，便蹲身給齊恒解起了鎖鏈。楓靈負手背轉了身，打量流箏宮的模樣，隻感覺一磚一瓦都與金陵一模一樣，往昔曆曆在目。

門外忽地傳來了一聲輕咳：“端陽郡主，出來接旨。”

【第十九章·編年·完】

“皇上，不如，把他們當作你本身的孩子吧——”愛笙側過甚看著她，目光溫和。

“她死了，她冇死，她死了，她冇死……”齊恒還是如昔日普通瘋傻叨咕著，磨動手中一根木棍。見到楊楓靈進了殿來，待看清了她清雋溫潤的模樣，隻是一愣，便持續傻笑。

當夜杜府死傷五十餘口，幸虧早在三個月前愛笙已將楊德的兩個孩兒接入宮中藏起，才躲過這一災害。

漢家有霸道，威遠重洋殺。

尚毓塵幾乎咬了舌頭，趕緊跳開：“瞎混鬨！你覺得秘聞是你，看上一個就娶一個？”她走到禦案旁，翻起了楊楓靈方纔謄寫的冊封聖旨。

元月元日，即位大典。

第十九章光武編年天下事灰塵落定，九重雲霄步生寒如何從心

身後忽地傳來了東西掉落的聲音以及女子的失聲尖叫——“憐兒！”楓靈醒過神來，回身去尋憐箏，卻隻瞥見掉落在草叢中退色得發了紅的□□。

憐箏笑著搖了點頭，輕聲道：“我不怪。”

“欸，楊楓靈——”

是好大一筆債，又豈止這一筆。

槍聲突然響起。

為了她的孩子，她們的孩子。

金鞭開道，將軍捲簾，中正雅樂皇皇響起，百官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向著帝後鑾駕望去。

“……陛下且寬解，那殺手已被圍殲格殺，為德王爺報了仇。”邵俊林高大的身子即便是因為恭敬而半躬著，也挺得筆挺，端倪間的風騷模樣，一如初見。

尚毓塵難堪一笑，展開聖旨，敘敘唸了起來：

尚毓塵忙把她扶了起來，把那明黃色的聖旨放在她手中，低聲道：“彆難過，彆怪她……她也不得已。”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嶽瑟是走了，可他留下的權勢還在。指不定哪天，桃花寨那一幫子匪賊就會殺返來，找我討要那筆該還的情麵，”楓靈笑歎道，“你當我賺了個江山麼？我欠了好大一筆債。”

流箏宮裡空空蕩蕩，憐箏不知去了那邊，隻要東側的偏殿裡鎖著齊恒。

“伯爵府裡還是要多置備些下人給她纔是……”楓靈忽地有些欣然。

“回宮吧，怕是將將能趕上即位大典，不宜離京太久。待今後有機遇再準你的假讓你下江南。”楓靈冇多解釋，徑直調轉馬身，朝來路方向奔去。尚毓塵一揮馬鞭，追了上去。

憐箏的心漸漸沉入深淵。

午後冬陽正暖，流箏宮中積下的冰雪垂垂溶解，卻愈發冷了起來。憐箏奉侍哥哥齊恒用過午膳後，又風俗性地坐在書房裡，躺在太師椅上，半眯起了眼，享用著些許的安好。蓮兒被田謙接出了宮，她回絕了楊氏派來的宮人，現在這流箏宮中，除了她，便隻剩神態不清的哥哥齊恒了。

清風猶戀耳，明月已天涯。

“煞？”憐箏一愣。

“她是王叔的女兒，是智彥的女王，是大民光複最大的助力，”楓靈輕聲道，“憑著這些，皇後之位便應當歸她，也隻能是她。”隻要智彥的女王嫁給大民的天子，才氣將失落的江山完整分解一塊，再無罅隙。